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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什么而当写手?
作者:淡淡的烟草味儿
-上传日期:2003-9-9 |
大部分人小时候都做过谈理想之类的作文,那时便被硬性地灌输进这样一种认识:理想必须是崇高的、美好的,可以造福于社会的,那些低贱的、很难受人瞩目的愿望,不能称之为理想。所以没人会在方方正正的作文本上写上长大后要烤红薯当农民之类的。政治课上一边教导着我们职业是没有高低贵贱之分的,语文课上一边不断用“高尚”来为我们洗脑。那时候我最向往的是当个东方的行吟诗人,现在才明白,除去诗人二字,这个词和一个乞丐没什么区别。所以我从小就没有高尚过。 现在走进自由撰稿人这一行,可以说是偶然,也可以说是一种宿命。我信命。七十年代中期我出生在鲁北的一个小乡村,作为几十年前知青下乡运动的附属产物,我没有任何选择的权利,无法选择自己的出生和命运,我的生活是叶辛《孽债》的翻版。孤独没有温暖的童年,青少年时代的颠沛流离和生活的没有保障,套用一句很老套的话:一切都是命运。回想二十多年来走过的路,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活到现在的,但是现在毕竟活着,虽然活得低贱,但是自我率性真实。我一直对所有的朋友都说我很普通,普通得就像路边的一株狗尾草。生平没有什么大志向。高中没毕业,迫于生计便当了工人,站在机器前织花花绿绿的毛衣毛裤,那就是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但这块地太贫乏盛不住我小小的心,那时的自己仍是没有理想的,若说有,就是有个好一点的工作。于是千辛万苦进了学校重新读书,再后来读了师范,这意味着毕业后我可以得到一份体面的工作。但我注定不是当老师的料。在单位兢兢业业,一个人教两个学校的课,每个周三十来节课,从上午第一节讲到下午最后一节放学,不停地被各种培训考试竞赛追来追去,天知道调动工作有多难。领导屡屡以“能者多劳”勉励,而且单位有各种培训或增加考核分数的公开课观摩课也以我优先。那时全国大搞语文双轨教学活动,作为一名兼着两个学校课程的语文老师,我被折腾得死去活来。要用电脑做出两个学校一到五年级学生的报样来,要带着学生参加名目繁多的演讲比赛作文竞赛,还要上课备课批改没完没了的作业,我的价值就体现在每月不到二千元的钞票上。直到一次期末考试班上一名弱智女生竟然考了八十多分,大喜之余展开考卷细看,她的作文作从到尾只在重复一句话:我有一个幸福而快乐的童年我有一个幸福而快乐的童年,而且全文没有一个标点(无论我怎么教,她都学不会用标点符号)。那一年流行全市“集体造假”活动,,批卷时的评分标准降低很多,不这样就通不过上级的达标要求。失望之余除了骂娘我无能为力,我终于明白,任何职业都无高尚可言。来年一纸辞呈告别讲台,虽然我已不再相信理想之类的词,但是我自始至终都明白这一点,我是为自己的心活的。说到底,人活得就是一种感觉。此后零碎地换过很多工作,疲惫之余才想清这个问题:困惑的根源在于没有为自己的生活定位。有的朋友干脆劝我结婚得了,别把自己整得这么累,我一笑,这个社会的女人都是明码标价的,我长不出章子怡的眉眼来就甭想天上掉馅饼的事。这之前我在网上一些BBS也灌水玩,无意中认识了日照作协的一个朋友,然后去他们的论坛闲逛,头脑一热,就开始自己写字,并且两眼一闭,朝着自由撰稿人的路走了下去。 可以说,2002年这一年是自己人生的低谷期。生活没有保障,几乎丧失目标,绝望失落,情感失陷,流离失所,过着没有明天的日子。就是在这种心态下,疯疯颠颠地给自己选择了慢性子的写字这活儿。这时该经过的荣辱得失自己早就看淡了,一个人如果已纯粹得不再拥有什么,那他也不必再去在乎得失之间的平衡了。这对一个青春不再的女人来说,无疑是一种孤注一掷。 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没有一个朋友,让自己的生活从头来过,这种艰难常常让自己的心濒于崩溃的边缘,有时甚至把海子的卧轨作为自己必定的结局。在年少时曾经面对死亡,不止一次,对生存和死亡的恐惧,亦看得云淡风轻,但那点仅存的不甘心,对命运的不甘心,迫使自己笑着面对一切,哪怕是流着泪的笑容。 努力地生活着,在新的城市开始有了新的朋友。虽然自己身上穷得常常连一份盒饭的钱都不够,但是毕竟还在很自我地活着。 这个城市虽然很小,但是是一个属于流浪者的城市,天南地北说着各种方言的人都有。我和一个鲜族女孩合租一套住房。每天夜里我开始抽烟发呆写字,上午进入深度睡眠状态。日子久了才知道鲜族女孩是被韩国老板养起来的小情人,她经常带不同年龄的男人回家,唱我听不懂的歌,喝醉了伏到马桶上干呕,唏里哗啦的麻将声常打破我夜晚的宁静。偶尔在我提笔蹙眉的时候,隔壁房间传来她像动物一样毫不掩饰的呻吟尖叫,有一次甚至是同几个男人。我这才领教了人作为一种群居动物的本能。我为自己的麻木汗颜,自己为什么不能恢复到这种原始的快乐?这样或许会活得轻松一些。也许是积聚的痛早已让心变得麻木了吧。曾经有个朋友站在冬天冷冷的风中,站了一个小时,就为了见我一面,为曾经的酒后失态道歉我,我淡漠地拒绝了。我从来都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也曾经想结婚想疯了的大学老师,把自己剥得像只没毛的羊,眼中流露的全是欲望,我唯一的反应就是丢过他的衣服,让他滚蛋。我为自己悲哀,自己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男人,他是那株长在崖边石缝里的松,我只能远远地望着,却不能接近。但是我无法选择,就像春天的花无法选择在秋天开放。我只能在寂寞的夜晚望着他的照片抽尽一盒劣质的纸烟,在提笔的时候把泪水洇到纸上。而他在我的生活之外,他看不到我彻骨而绝望的悲伤。 有的朋友说,你在威海滩也算有些名气了,崇拜者众多,接着他细细地为我安排了怎么成为一个作家的计划。我笑出了眼泪,我对他说,我只是一个悲哀的写手,不是作家,我问他,认识这么久,你怎么还不了解我?他比我年长十岁,算是忘年交了,可以我的痛苦的时候在电话里任我哭骂。他并不理解,我没有争名夺利的心,我真的就是路边一株小小的草,寂寞地生寂寞地败,我活了二十多年,所做的一切,所付出的一切代价,都是为了自己找到一个适合自己的生存方式而已。现在,我选择了写字,它对别人来是是一种爱好,对我却是一种很具体的职业。我无法把写字等同于写作或者文学创作,因为我为自己所写的东西渐愧,那是与文学不搭界的东西,我每个月都要写出各种自己不喜欢的文字来,用这些字来换取自己生活中的必需品。尽管如此,我还是从中体验到一种创作的快乐,这种感觉,是真正的痛并快乐着,是唯有用全部生命来生活的人才能感知到的。 作为一个职业写手,最大的困惑就是自己能不能行。因为写字它不同于别的职业,你不会可以学,这并不是单纯的技术性的问题,你后天再怎么努力,很大程度上也要看你是不是具备做这行的素质和潜力。在我眼中,写字和画画靠的都是天分,而这种天分,要你自己敢于去挖掘,你自己不去挖掘的话,你永远不知道自己适合不适合做这行。我只能给自己一段时间作为期限,过了这个期限之后写字还不足以让自己生活得很好,或者把自己完成目标的时间定为十年八年,都证明自己不具备这种资质。到现在为止,从提笔写字不过四月有余,但是亦遇到不少很不错的编辑,像阿漠、阿不、裴昕、郑诚、傅妍、江雨、半天假等等,有的编辑说话一针见血,稿子的缺陷在哪儿,会明明白白地指出来。时间长了,在动笔之前会和编辑先交流,目标明确了再写。 网上有不少朋友问过我,怎么靠写字能混上好日子,我只能说,这本质上是一项属于心灵的工作,但是你要靠心灵的劳顿来生存,这本身就是一种二难境地。真要写,不要太功利,仅仅把它当成一种你喜欢的职业,学着敬业一些,为了生存而写,为了写而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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