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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纪实文学<<最是枫叶火红时>>(六)作者:木青(寻求发表) 日期:2006-9-13 人气:352  

照片简介:[size=4]文字[/size][color=#8B008B]文字[(六)   我与庞姑娘有过二次近距离的接触,一次我去手压井打水浇灌菜地,恰好庞姑娘手里端着洗脸盆,水盆里面放着衣服,悠然走来。她今天的打扮很好看,上身穿一件粉红色的格衬衫,下身穿一条灰色的上海裤子,脚穿一双上海产的黑色三紧鞋,脚面上露着白袜子,一切显得气度不凡,美丽大方。我见到她,怦然心动,完全被她的长像迷住而不忍离开。我压着井水,心扑嗵扑嗵的跳着,一直不敢看她,她似一位仙女有闭月羞花之美。我压满了两只水桶,把水桶提到一边,她走上来,准备压水,我对她说:“我来帮你压水。”她听了脸颊绯红,笑说道:“你是工程连的?”我点点头对她说:“把盆拿过来……”她很小心的把衣服放到井边的木板上,一只脚在前一只脚在后,那半蹲的姿势更为优美,长长的大辫子甩向身后。她把洗脸盆放到井的水嘴子下,我只压了三下,水盆里的水就满了,她向我笑笑,说道:“谢谢你。”她普通话说的很好听,我向她微笑,挑着水桶走了。当我再一次的来到井旁,只看到庞姑娘端着洗脸盆向连队走回去的背影。第二次是在营部搞会演的时候,那天晚上是我在寝室里值班,节目已经演了一段时间了,我着急去看,关好门跑了出去。看台就在二连女宿舍和他们食堂的中间地段,几百人在那里围看。正面全是人,我来到了侧面,那里围着的苫布有一道裂缝,我用手扒着那条缝能看到节目,只见台上有打洋琴的有吹笛子的,还有拉二胡的,一支唢呐吹得特别响亮,我被这支合奏曲吸引着。恰巧,庞姑娘正在食堂值班,没事时她也出来观看,她挤在了我的身边,我都听到了她的喘息声,一股女人的馨香扑来,我贪婪的吸着。她用手扒着苫布往里看,我俩的胳膊挨得很紧,使我感到很美好。一曲完了,台上来了一个人,没想到竟是阴阳人,他(她)唱起了“都有一颗红亮的心”和“做人要做这样的人”,唱得也不错,他(她)唱完一曲的时候,庞姑娘问:“这个人是男的还是女的?”我对庞姑娘的问话一时难以说透彻,就说了一句:“二乙子。”庞姑娘听我这么说,很神秘的又问道:“什么是二乙子呀?”我接着说道:“不是正常的人。”她听了我说的这句话,陷入了沉思,不在说话了,那里就我们两个人,真是天赐良缘,和她站在一起看戏,我感到很幸福。但人间有些事情都是短暂的,稍纵即逝,就像打麻将一样,先上挺的点子背,也是后上挺的和(hu),你那只是演习挺,这都是老天有意安排的。我们有了自己的食堂,就很少能接触到庞姑娘了,如果说这是一种爱的萌芽滋生,她是在我们上山下乡的道路上相继走来,很快的就在朦胧中消失,但只这一瞬间,她的美丽风采和音容笑貌早已留在了我的心中。在政治风暴席卷的年代,由其是上山下乡的兵团环境中,对女性的美只能观赏,饱尝眼福而已,动真格的将被人耻笑,弄出点事大会小会的批你,一直把你搞臭拉倒,那是一个爱情死亡的年代。知青们首要做的就是政治学习,劳动锻炼和世界观的改造。   有一天,我去食堂看饭好没好,吃完饭要领人上山干活,我走进食堂的后门,正看到阴阳人和一名上海女知青接近,那个上海姑娘正在那里烧火,他(她)凑了上去,把一只半钢坤式的旧上海表给人家带,这一幕让我看到了。那个姑娘姓任,是我们连队最漂亮的一位姑娘,颇像林黛玉,任姑娘长得眉清目秀,美丽惹人爱,可这个姑娘很有教养,始终保持着女人特有的一种矜持,人家不理他(她),没想到阴阳人也能动正常人的念头,怪不得四连的人传出过阴阳人和某某人在搞同性恋,这个人属于哪个性别,谁也不知真相。我故意咳嗽了一声,阴阳人把手缩了回去,但那只表已经带到了任姑娘的手脖子上了,是阴阳人硬塞给任姑娘带的,我装作没看见,照直走进食堂大厅,看到上海的王姑娘和另一个女知青在那里忙活,在锅上正往出起蒸屉,我看到了雪白的大馒头。有一天的晚上,阴阳人找我散步,西方一抹晚霞烧红在天边,我们向东走在营部的大道上,路旁边壕沟的水池中蜻蛙“咕咕咕”,蛤蟆“呱呱”地叫着。这回阴阳人不像在学校时的那个样子了,丢掉了往日的小官架子,有意的亲近我,笑着对我说:“你真行,进步的还挺快的,连队的人对你的评价都很好。”我试探着问:“你怎么知道?”他(她)一本正经的说道:“我和不少人谈过你,他们都说你能干,思想水平也不低。”从他(她)的话里,使我意识到这个一向爱搞“意识形态”的人,今晚是图某种利益,就对他(她)说:“哪里,哪里,照你这老班干部比,还相差甚远,需要向你学习啊!”这种意味的话在他(她)听来不太符合心愿,便转移话题说:“你看一班长咋样?”我不假思索的说道:“好样的,革命意志坚定,立场分明,工作突出。1968年的高中老三届,文化修养比咱们深,人家管理一个班才叫有水平呢!是个当领导的材料,我没法和他比。”他(她)听后也赞同地说:“他们学校这帮高中老三届的,在各个连队都是能人和骨干力量。”我浮和着说:“你说得千真万确,他们是哈青上空的一条龙,哪次政治运动不是在他们的操纵下翻云吐雾,你在他们班不是很好吗?”“我能和老同学在一起,又分到一班,使我感到荣幸。”他(她)说这话是真诚的。我看他(她)说的诚恳,就说道:“我们不但要在这里改造世界观,还要过劳动关,是一把硬手的时候,领导是会看得见的。”我的话是让他(她)也努力去做。我记得那天晚上我们之间谈了许多话,谈人生理想,家庭、父母、弟弟妹妹和哈青的未来,一直谈到很晚,九点多钟我俩回身向连队走去。路经二连的女寝室的时候,他(她)突然笑出了声,手一指说道:“你看……”我随着他(她)手指的地方,使我看到了这样的一幕,女宿舍的门开着,里面亮着灯,所有的女知青裸露着身子,只穿一个三角裤头,各种形状的大腿睡姿各异,屁股向一边撅着,这些睡美人没有一个盖被子的,太潇洒了,我不仅惊呼道:“她们怎么能这样睡觉,让人×了都不知道!”我当时的话就是担心她们出事或被谁看见不好,没想到他(她)听我这么说,笑得更厉害了,我忽而想到,恐怕他(她)早已发现了这个景致,今天故意约我出来。   我们工程连的人大都是从四连调来的,再分来上海知青组成了新的连队。工程连在营部建成几栋房子后,又向西搬迁了几里地,在积雪山下成立了畜牧连。积雪山虽没有泰山巍峨和黄山的气势磅礴,但在哈青也称得上是一座最高大的山了,山上有黑柞、白桦、黑桦树,山脚下长满了榛科类植物,草地上长有“都柿”,比黄豆粒大紫红色的果,可酿酒和食用,咬一口酸甜酸甜的。我们的连队就座落在积雪山下的坡地上,和离南边七十米的公路成二十五度角,我们站在连队,向山野的南面了望,有时可见到狍子群跳跃,它们撅着小白尾巴一蹿一蹿的向前奔跑。连队的领导班子是苏指导员(原哈青第二任营长,部队转业军人营级干部。)和两个连长一个女排长,一个连长姓刘(河南人,转业军人),一个连长姓蒋(四川人,转业军人),女排长(哈尔滨1966年的老知青),连队有一、二男班,三、四女班,共有男女知青四十多人。有两挂大车,一台拉水,一台生产用。一匹白马通讯用,一百多只绵羊由我的女同学郇××去放牧。一头老“尖子”(骟过的公牛)牛套车干活,一头两岁黑色健壮的大牤牛还未训服。训练大黑牛的那天,全连的人都出来了,由一个有驾驭经验的赵××(哈尔滨1966年的支边青年),带着男知青们围向了牛圈,他手拿绳子系个套把大黑牛套住,男知青们都上去拉绳子,大黑牛一甩脖子挣脱了,脖子上带着绳子在栏杆围着的场子内跑了起来,这时谁也不敢再动它了,大家撤出牛场外。大黑牛跑了几圈站在围栏的西角,喘着粗气,两眼圆瞪着人们。蒋连长饶了过去,这位部队锻炼过的人钻过栏杆,很敏捷而且勇敢地抓住了牛脖子套着的绳子,他牵牛牛不走,他向后闪身下蹲式的拽牛,牛纹丝不动。男知青们都跑上来帮忙,大黑牛被硬拉着从牛圈中拽出来,把它套在一个早已准备好的爬犁上,上面压着磨盘、石滚、石头。蒋连长从衣兜里掏出一个手指粗削好的硬树尖,说道:“给它穿个鼻豁。”大家拽着牛,那尖硬的细树尖捅进了牛的鼻腔,这一捅牛不干了,大黑牛不顾一切的拼命跑起来,挣脱了知青手中的缰绳,顺着公路狂奔,爬犁被路边的石头树根垫翻,最后大黑牛跳进河中不动了。知青们一路奔跑追赶黑牛,大家跳下河,赵××与蒋连长牵着牛,知青们把爬犁正过来,蒋连长把一个铁环穿过了牛鼻腔,用手攥住不撒开,鲜血从大黑牛的鼻孔流出来,它想挣脱,怎奈疼痛,只有就擒。牛脖子上的那根绳解下来栓到了铁环中,把牛和爬犁从河里牵出来,上小桥回连队,来的人都坐在了爬犁上,压着它让牛拉,赵××赶着车,大黑牛彻底的被训服了。老尖子牛的背部有皮肤病,后屁股的背部有两个大窟窿,里面有像牙膏一样的东西塞满了皮下,老尖子有时拉不动车,知青们就用“羊叉”向那里捅,牛一疼脚步开始加快。训服了大黑牤牛不久,在连队院子中的大树下,老尖子牛被绑牢,赵××手提苏联九号大钐刀,把老尖子牛抹了脖子,开膛剔除烂肉,留下连队食堂用的牛肉,其余的牛肉拉到营部分给各连队。那以后,每天大黑牛路过那棵大树下,都一阵哀叫,大黑牛流着泪,不肯离去,声音凄惨。车老板拽着它套好车上营部拉木板,连队又要在寝室的西边盖房子了,东头是食堂,西头是羊圈。我们已经立好了柱脚,用横担木拉上,再用八锔子钉牢,房框架起来了,只等木板往上钉。有个上海知青姓刘,会做木工活,上海知青大于子(块头大)管他叫(小巴西),刘××专干盖房子的技术活,人挺聪明能干,计算时脑瓜灵巧,为人和善。营部派三辆车帮助我们连一起拉板子,拉了几趟板子,卸了十几车足够盖房子用的了,里面有专铺房盖的板子。我带领的二班有两个哈尔滨知青,一个姓李(同校1968初中老三届的),一个姓马(哈尔滨1966年来的支边青年),副班长姓张(上海1968初中老三届的),于、程、叶、沈、(上海1968初中老三届的),鞠(上海1967初中老三届的)祝(北京1968初中老三届的),还有一名上海知青我忘了名字。一班长(哈尔滨1968高中老三届的),副班长刘(上海1968初中老三届的),阴阳人(哈尔滨1967初中老三届的),王(哈尔滨1967初中老三届的)李(哈尔滨1968初中老三届的),谢(哈尔滨1968初中老三届的),李(朝鲜人,哈尔滨1968初中老三届的)、刘(小巴西)、田、张(上海1968初中老三届的),还有一个上海知青和北京知青我忘了名字。一班十二个人,二班十一个人。赵(哈尔滨1966年的支边青年),于(上海1968初中老三届的)为马车班。一天男女知青的早会上,刘连长让大家讨论连队的规划和建设问题,没想到一班有人提出:“畜牧连的建设首先要班干部过硬,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我当时一听这话有些尖酸刻薄,这是指的谁呢?还未等我想明白,一班又有人发言:“二班有人身为班长,语言下流,要闯进二连的女宿舍强奸女知青,他本人必须向全连做检查,撤掉班长重新换人。”听到这儿我明白了,是冲着我来的,我毫不迟疑地站起来,说道:“这是从哪个阴沟中弄来的谣言,放出这么狠的屁来,我需要你们澄清事实,恢复我的名誉!希望连领导班子作调查,还我清白之身。”红卫兵出身的人就是这个脾气,谁也不怕谁,我说完话怒气未消,瞪着阴阳人,这时的阴阳人蜷缩在被垛的夹空,一动不动,脸色清一阵白一阵,我站在地上紧紧的盯着他(她),我身边的指导员和两位连长都看到了,明白了我的话有所指。二班副不干了,起身说道:“你们一班的人说话应该放尊重些,不要诬陷好人,我们二班长绝不是你们说的那种人,希望连领导把此事搞清楚,挖出传播不利团结的人,做检查的理应是这种搞阴谋诡计的小人。”二班副的发言引起了广大知青的共鸣,许多女知青起来纷纷发言,都要求连领导调查此事,澄清事实,恢复我的名誉。群情激愤的发言虽对我有利,但我觉得很难看,一班的人把我看成了强奸犯,还有那些不明真相的男女知青,一时怎么看我,没想到我竟栽在了二乙子的手中,指导员讲道:“二班长工作干的不错吗!一班和二班要搞好团结,眼下正是盖房子的关键时刻,希望大家不要轻信任何传言,不利于连队建设的事不要做。盖完房子我们还要打羊草,上山采木耳。我们的工作很多,都需要一班和二班来完成,谁要是再别有用心从中搞分裂,连队查出来绝不客气,让他(她)在全连的大会上做检查!” /color]

标题:纪实文学<<最是枫叶火红时>>(五)作者:木青(寻求发表) 日期:2006-9-13 人气:328  

照片简介:[size=4]文字[/(五)   我的脱颖而出使连队的人不可小视,一时成了男女知青们议论的中心人物。在那个政治是统帅是灵魂的年代,上层建筑和意识形态领域里的斗争是围绕着阶级斗争而发展的,“路线是个纲,纲举目张”。一切文化宣传和各项活动必须符合当时的形势,否则,你所做的一切将前功尽弃。那叫掌握斗争的大方向,坚定不移地跟着毛主席的无产阶级革命路线走,誓将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进行到底,似乎成了中国人活着的命脉。向毛主席献红心时,每个人胸前挂个大绒布做的红心,上面再绣个金黄色的“忠”字,跳“忠”字舞表示对毛主席的忠心,吃饭时都要“三敬三祝”;敬祝我们的伟大领袖、伟大导师、伟大统帅、伟大舵手毛主席万寿无疆!万寿无疆!敬祝我们的林副统帅身体健康!永远健康!甚至是到商店买东西交钱时,在收款台都得背毛主席语录,中国真成了红色的海洋。在那个个人崇拜搞得风起云涌如火如荼的年代,青年人的发展必须遵循领袖的话去做;谦虚谨慎、戒骄戒躁、到中流击水,浪遏飞舟!而成中流砥柱。“你们是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他老人家没有失望,把大批的知青送往反修防修的最前线,还能在就业途径中一举两得,当时发的衣服都是黄色的,把苏联人迷惑住了,一时搞不清中国人的军事动态。1969年珍宝岛事件时,生产建设兵团的警卫连队都发了枪。“深挖洞、广积粮。备战、备荒、为人民!”一个城市修建防空洞的号召大力开展,修建防空洞日益兴起,哈尔滨的地下人防工程曾一度成为了停车场和旅店。如果和苏联打起来,我们便成为了苏联人的炮灰,也就为国捐躯了。老毛头为什么怕苏联人呢,当时苏联的先进武器居世界首位。知青们并不在乎和苏联打仗的问题,珍宝岛事件发生时,兵团战士们集体宣誓:誓死保卫祖国的领土,保卫边疆,战斗在边疆,誓与苏修血战到底!这就是当年知青们的豪言壮语,他们是一股火热而坚定的力量。当时我们所在的四连与苏联仅隔二十华里,就是边境线,“哈青”远的连队离黑龙江边也不过五十几华里,知青们很明白自身所居的地理位置和战略的重要性,成为了一个历史时期肩负使命的勇敢捍卫者,任何时候都不能否认他们存在的历史意义和对他们人格的尊重。   张××对阴阳人在男宿舍中,总觉得鱼龙混杂,为了探明阴阳人的真相,开始与他(她)套近乎。首先是帮他(她)打水,打饭、烤“湿”了的棉鞋,借给他(她)书看。一来二去,彼此之间有了亲密的接触,这之后张××试着挑逗他(她),观察阴阳人的反应,阴阳人有时也和张××嘻嘻哈哈的打闹,并不在意。张××觉得时机快成熟了,在一次值夜班的时候,他打来水,把大铁炉子烧得通红,连“炉筒子”都红了起来,对大家高兴地说道:“快过年了,都洗洗澡吧!”愿意洗澡的人都纷纷起来打水擦身,脱得只剩一个裤头。知青们感到屋里很热,都洗的舒服极了,只有阴阳人穿着衬衣在看书。张××凑过来说:“水都给你热好了,洗澡啊!”阴阳人显得并不高兴,说道:“我不喜欢洗澡。”张××故弄玄虚地声张:“那你也太不讲卫生了,咱们都来了八个月了,没见你洗过一次,我真是白费力为你烧了水。”张××说完上床躺倒在阴阳人的身旁,诡谲地说道:“屋这么热,你咋还穿这么多衣服,不怕捂出蛆来呀?”阴阳人听了无动于衷。张××乘机说:“你在这儿装啥呢?”冷不防一只手摸向了那里,当手触摸到那东西时,惊得张××立刻跳下地,望着阴阳人,目瞪口呆。阴阳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只手插进来,犹如遭受电击雷打,猛然之间坐直了身子,对着张××大骂:“别不要脸,你不是人,流氓!”他(她)骂完气得呜呜哭起来,是一种受屈辱的哭声,震撼着屋内的人。那一刻,我也在大脱大洗,不知道为了什么,老同学哭起来。当我搞明了情况,对张××说:“你这叫侵犯别人的隐私权,比美国的种族歧视还要严重,你懂不懂?”紧接着,一班长和三班长都批评了姓张的,让他给阴阳人赔礼道歉,阴阳人的哭声逐渐变小。那以后,整个的四连人都知道了,阴阳人的那东西太小了,跟小孩儿的一样大。对他(她)是女性阴蒂肥大,还是男性生殖器狭小,就永远留下了不解之迷。当时,王排长也批评了张××,告诉他以后不要这样闹,太不文明了,伤害同志。一场风波平息后,阴阳人向我投来了感激的目光,似乎有真诚在眼神中流转,但那只是暂时的一瞬间。我没有必要和他(她)说什么,在校时都是他(她)发号施令管别人,在这里他(她)的思想理论有些时过境迁老套了,我们面对的都是阶级斗争的新事物,能否适应兵团的学习生活,那就要提高认识,包括自己的世界观都要在这里改造。我与王××(我同校的同届知青)和刘××(龙镇襄河种马场的知青)走的那天,阴阳人在帐篷外正与三班长谈话,我没有过去打搅,坐上连队的马车走了,去营部报到。   营部的女干事孙××(1966届的哈尔滨老知青),对我们三个人说:“目前,我们营的阶级斗争很复杂,听说你们三个人都很有阶级觉悟和阶级立场,特意把你们临时抽来,看管杨××。希望你们看好,千万不能出事啊!”我们说:“放心吧!孙干事。”正在这时,贾干事(哈尔滨1966年高中老三届的,现在是黑龙江省作家协会主席,黑龙江省文化厅厅长。)进来,孙干事说:“贾干事,他们三个人来了,我带他们去?”贾干事又嘱咐道:“你们三个人看紧点,晚上分三个班看住,千万不能让他自杀!白天你们给他打饭,吃完没事时,让他写交代材料。政策和策略是党的生命,要注意政策,不要搞‘逼’、‘供’、‘信’。”我们说:“知道了!”又进来一个女青年(1966届的老知青,现任营部的保管员,杨××的儿媳妇),大家停止了谈话,好像他们在一个屋里办公,孙干事领着我们走了。我们扛着行李来到了看管杨××的房间,这是营部后面的一栋房子,那间屋子在东头,房后有一个大厕所。   我们面前的杨××梳着背头,穿着一身普通的旧黑布衣服,一根接一根的抽着“蝶花”牌烟(0·19元一盒),烟雾从口中喷出,他长吁短叹,但很沉稳。他很少与我们说话,坐在墙角的桌子前苦思冥想,一夜之间都能看到他的头发又白了一圈,我不仅感叹:“这就是走资派吗?”我从心里怜悯这个老头,他虽是回民,却和我一个姓,时间长了,他也知道我姓杨。有时我带他出去上厕所,就偷偷的给他哈尔滨牌香烟(0·29元一盒)抽,他向我点头致谢,我做了这样的事情,总觉心安理得。回到屋里,杨××又坐在那里,面徒四壁,重复着昨天的痛苦,饱尝精神折磨。进屋我就看到刘××在拉我的胡琴,那个难听啊!我对他说:“还大海航行靠舵手呢!都让你拧扯的翻船了!”没想到我说的这句话,把杨××也逗乐了。“不许笑!”刘××对杨××大喊。“你看我再拉一个,我是一个兵!”刘××又拉起来,难听死了,我气得说:“毫无节奏感,像东倒西歪的‘勒得’兵。”“真没脸,你怎么又笑了?”刘××手指着杨××说,但他自己也笑了。我问:“你拉多长时间胡琴了?”刘××说:“几个月吧!”我听了对他说道:“一年笛子,二年萧,三年胡琴不咋招!”刘××听了咧嘴大笑,蛮不在乎地说道:“拉着玩呗!”王××也有些不耐烦,说道:“你别拉了,能不能好好呆一会儿……”“给我,看哥给你拉一曲!”我从他手中接过了那把二胡,坐在床沿上拉起了“病中吟”。一曲低沉婉转的二胡调子如凄如诉,让我拉得独到好处,把曲子的意境表现得淋漓尽致,它仿佛诉说着中国人的悲哀和不幸。此时的杨××像一尊雕像,一动也不动,全身心投入到欣赏这支他从未听过的二胡曲,他心中的苦闷随着那悲伤的曲调得以缓释,显得有些坐立不安,纷繁杂乱的心绪使他蓦地站起身,在屋内来回的走动,曲子结束时,他摆手说:“小伙子,你拉得太好了。”刘××高喊:“可以上黑河参加比赛,真棒!”他大喊大叫。突然之间,只见杨××义愤填膺地说道:“我执行的都是毛主席的革命路线,资本主义在哪儿啊?”王××对杨××怒斥道:“你说啥呢?赶紧写交代材料!”刘××听了这话无动于衷,只当杨××是精神病,抢过我手中的二胡又拉起来。当时我敢认定杨××不是什么走资派,在“炮轰”、“打倒”、“罢官”、“夺权”政治运动的年代,知青们正裹夹在政治风暴中,他们首当其冲是历史发展的必然,谁又敢反其道而行之呢?有一天我们看着杨××出来放风(晒太阳,换空气),只见孙干事走过来,她把我拽到一边,很严肃的对我说:“杨××怎么样?”我微笑着对她说:“他每天都写材料,一直到后半夜,我去把材料拿来给你看。”她听了显得高兴,对我说:“你要告诉他们俩,提高警惕性,以防杨××有过激的行为,加小心点。”我有些惊诧的说:“不会吧!他是做过领导的人,是懂得国家的政策和法律的,能自找苦吃吗?再说,他都是五十岁的人了,怎能抵住我们三个人的力量。”孙干事满意的点点头,说道:“人在一起生活就产生感情,你们重任在身,与他不能产生阶级友爱,界线要分明。”我坚定的说:“孙干事你就放心吧!这些事我们一定做好。”谈完话之前,放风的人早进了屋。孙干事大高个,长的很漂亮,她把我当成小弟弟看,每次我去她的办公室,她都在别人的面前,夸我工作干的好。   1969年的三月份,哈青来了一百多名上海的知青,营部显得热闹起来。几天后,刘××学着生硬的上海话,向过往上厕所的上海男女知青要毛主席记念章,见着上海知青他就大喊:“把我大肥裆!(本我匝徽藏)”他说不好上海话,惹得上海女知青骂他,“岗督!”他听了大笑,完全不在乎。我被抽出来到了新组建的工程连,不久当上了二班长。营部有一个大连队是二连,还有后勤工作的人员都在营部。二连是生产连队,那块“九十垧”和别的麦地都由二连春耕播种,二连有农机排。工程连的宿舍在营部的最西头,男宿舍后面的一栋房子是工程连的女宿舍。挨着我们男宿舍的是二连的女寝室,往东是二连的食堂,再往东是后勤的食堂,前一排的这些房子紧靠大道,向西通后来建的“畜牧连”,路过流经哈青的“卧都河”(后被称为知青河)小桥,可去一连,一连较大,也有农机排,一连和二连是哈青的主要生产连队。我们在二连的食堂吃饭,吃饭前那些上海知青在毛主席的像前,晃着脑袋“三敬三祝”,每顿饭前都是这样,有的人嘻皮笑脸,很不严肃。他们见着馒头,发糕、高粱米饭就喊着要吃大米饭,哪儿有呀?城市过年才供应每人半斤大米,都省着熬粥喝。二连的打饭窗口,有一个极其漂亮的苏北姑娘,姓庞,说着苏北话,有些苏北姑娘不会说标准的上海话。我第一眼看到她时,就被这位有着上海风采的姑娘迷住了,她有一米六十七的个子,长得清秀靓丽,梳着一根独辫的笊篱头。她皮肤白晰,两只乌黑的双眼皮杏核眼有神,闪着少女的光彩。俏鼻子下的嘴唇美丽动人,笑的时候牙齿洁白,她的下巴有一小层肉,有点双下颏,十分可爱。她穿着一身蓝卡几布衣服,合身得体,形体流畅自然,走路姿势优美,端庄大方而不张扬,在整个上海来的姑娘当中,可称得上是一个非常标致的苏北姑娘。她住在上海浦东区,在那里上学。上海浦西居住的大都是正宗的上海人,浦西的姑娘上海话说得很标准,浦东人和浦西人,隔着黄浦江还层次挺鲜明的。由于是两个连队的人在一起吃饭,这打饭窗口美丽的苏北姑娘对工程连来吃饭的人不怎么热情,有时我们吃饭来晚了,她就用苏北腔调说:“由来了,由来了!”我们有时也学着她的腔调回敬她,她一脸的严肃。二连的人回来晚了,她们都给留着饭菜,我们有时就吃不到饭了。我们连队经过和营部请示,同意我们盖个大食堂,被审察待用的前营长苏××到工程连降级使用,当了指导员,营部的最高领导是朱代表,现役军人。营部派出二连的马车给我们拉木料,我们备土和泥,整来麦秸当羊穚,用铡刀把麦秸铡成十公分长,一层一层的铺在黄土中,泼上水闷起来待用。知青们首先开始照着白灰线挖坑,然后埋柱脚,再拉竖担跑横梁钉板皮,天棚板和墙版一块干,房盖上苫草,用泥抹住,墙两面钉板的中间夹泥,最后用羊穚泥抹板墙。经过一个星期的苦战,一栋很漂亮的房子盖成了,全体知青和指导员合影留念。 size][color=#8B008B]文字[/color]

标题:纪实文学<<最是枫叶火红时>>(四)作者:木青(寻求发表) 日期:2006-9-13 人气:344  

照片简介:[size=4]文字[/size][color=#8B008B]文字[/color] (四)   过了几天,哈尔滨老三届上山下乡来个“全盘端”。我送同学们一起去了他们下乡的地方,查哈阳农场“稻花香”连队。这么多年过去了,就见着两三个同学,其他的同学音信皆无。我回到哈青之后,把诊断书交给连长,连长考虑了一下,对我说:“咱们连队没有太轻的活,你跟车拉水吧!崔××也在跟车拉水,他拉上午班,你拉下午班,一个班拉两趟水。”我高兴的对连长说:“谢谢连长,保证完成任务!”从此,我就跟车和车老板一起拉水。崔××对我说:“你知道吗,营部的那个会计上吊自杀了。”我问:“什么原因死的?”“不清楚。”他说。我刚回来不久,一个全营向金学和烈士学习的号召展开,由五连孙(男)××和刘(女)××(返城后他们结为夫妻)为金学和烈士创作的歌曲,唱遍了哈青,遗憾的是这么多年过去了,那首歌我实在是想不起来了,只记得最后一句是:……虽死犹生。   全连所有人的用水,就全靠这两台拉水车了,两个车“老板子”都是三十五中毕业的,巧的是还都姓姜,还有一个连队的车老板姓昭,干其它活。入冬时节,高个子姜老板,右耳垂下长着一个“拴马桩”,他在去山下拉水路的两边下了几个铁丝套。有一次拉水,我的眼睛四处环顾,看到一个铁丝套“勒住”了狍子,我大喊:“套住一个!”我们把狍子拉回去,全连的人很高兴,王排长找来一根绳拴在狍子的脖子上,在院里溜起来,想训一训狍子,全连的人都出来看热闹,谁知这野生动物根本不服管束,他硬拽着它进了帐篷,一个小青年拿来馒头喂狍子,狍子见了,一下蹿到棚顶那么高,野性十足,差一点把王排长拽个趔趄。王排长把狍子拉出寝室,让大家用粗木棒打死了狍子,晚上的那顿狍子肉炖大萝卜吃得我终生难忘,肉味太鲜美了。   入冬时节,山区里只要大雪一下起来,不到开春是不化的,连队拉水的活全落在了我和崔××的身上,那三个车“老板子”要进山拉木头,为全连人一冬的取暖备烧柴。我们把轱辘车换掉,两匹马套上了雪爬犁,上面固定好两个大铁桶,一次可拉水七百多斤,一天拉两趟,这水是专供食堂用水和饮用水,知青们洗漱只能用雪化成水。这拉水的活每天都要干,对于我们两个腿脚都有毛病的人来说,此活不轻啊!拉水的地方是连队北山脚下的小河,离连队七八里路,我们每次来到河边,要手拿钢钎“撺”开封冻的河面,用小桶“拎水”往大桶中倒进去,装满水车往回返。有一天的下午,天空的狂风刮着暴风雪,像雷一样的轰响。我们在回来的路上,两匹马拉着水车翻过山岗,正在下坡时,一支被大风刮折的树杆砸在了马背上,马一时受惊,狂奔起来,不按原路跑,眼看着冲入右边的一个山谷,我俩跳下雪爬犁,想拽住两匹狂奔的惊马,但已经来不及了,两匹马拉着雪爬犁顺着陡坡飞奔,树根垫翻了雪爬犁,两个大水桶滚落低谷。我们在狂风暴雪中眼前一片迷茫,遇到这一险情,都变得惊呆。在连滚带爬中滚落雪坡,找到了那两匹受惊的马匹,被一棵大树卡住,再看雪爬犁,已支离破碎。当我们重新套好那个破爬犁,放在一边的水桶也被大风刮得不见踪影。两匹马拉着七扭八歪的爬犁回到连队,已是大山里黑黑的寒冷冬夜。   有一天的晚上,是我值班烧大铁炉子,是汽油桶改制的,上面的烟囱拐着直角通到帐篷外,再拐着直角向上接二节,用铁丝三面拉住,以防被风吹倒。火是很好点的,先剥些桦树皮放在炉底,上面再放些小的碎木头,点燃后上面往里续一些大一点的木头,然后到外面抱回早以劈好的木块,往里续着烧,看住就可以了。十点多钟的时候,我看到室内的知青们开始蹬被子了,又往炉膛里塞进两块木头,便坐在木头垛上打磕睡。不知是什么时候,只听王排长说道:“不好!高×这小子又出去了……”王排长披衣走出帐篷,我又开始烧炉子,还好炉子没灭,屋里烧冷了,会得到一阵谩骂,不管你是谁值班烧炉子,烧不好都是如此。不一会儿,高×被王排长推进了帐篷,王排长点着他的鼻子小声说:“你小子就是没脸,尿罐子脑袋挨呲没够,看明天处理你!”高×没吱一声,躺到了床上。王排长把我拽到了帐篷外,压低声音说:“你是不是睡着了,他出去你怎么不知道呢?这样的坏分子大家都得看着点。”“怎么了,排长,他干啥了?”我急问。排长气急败坏地说:“这小子又他妈上食堂偷东西去吃了……”“排长,他偷的是啥呀?”“大萝卜!”我灵机一动,说道:“他是不是饿的呀?人高马大的吃不饱吧?”排长听我这么说,笑说道:“你怎么帮着他说话?阶级立场有问题。”“什么阶级立场,人饿了总是要吃的……”我反驳道。“行了,明天开他的批斗会!你也要发言。”排长像是用命令的口吻对我说。凡是值夜班烧炉子的人,第二天都休息。早上知青们出去打饭了,我钻进了被窝,不想吃早饭了。我睡了不到两个小时,被王排长叫起来,让我参加早会。我虽不情愿,但还是起了床。我一进女寝的门,就看到高×的脖子上挂着一个大木牌,上写:高×、大流氓,坏分子。连长对大家说:“昨晚半夜,高×撬开食堂的门,偷食堂的大萝卜吃,现在批斗他,大家踊跃发言。”女知青十分反感高×的行为,一个个起来发言,尖刻的语言痛批高×,高×不敢抬头。女知青发完言,男知青接着发言,句句上纲上线,群情激愤,大有把高×批倒批臭之势。我当时想说:“知青的战友们,我对大家同仇敌忾的批判高×深表理解和支持!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高×的错误能够发展到今天,最主要的一条是不能严格要求自己造成的,还需要大家真诚的帮助。他也是一名知青,忽视了对自己世界观的改造,犯了这样和那样的小错误,只要改正错误还是好同志。他虽然犯了错误,但他也是人,是要吃饭的。他干的活大家都看到了,一天抡着板斧为全连的人“打柈子”烧,一顿二个烤饼能够吃吗?请大家思考。”甚至是比这还要多的话,我没有说出来,怕的是被同等对待。   四班正在打井,已经打了五、六米深,就是不见出水。他们分两个班干活,白班和夜班,干活时弄得像小泥猴。这里是杨排长负责,以石班长带头为主,力争为连队打出一口好井。杨排长和石班长是两个非常能干的人,杨排长的父亲是哈市教育界的高层领导,石班长的爸爸是哈市的市委书记,在这两位知青小领导的身上,谁也看不出他们是大干部的子女。他们干活和知青们打成一片,专抢重担挑,危险的工作他们一马当先,从不顾忌个人的安危,工作中的苦和累工作强度超时,从不计较得失,给群众的印象是两个钢铁汉。尤以石班长细说,打井时夜班赶在他们班,他一下井就是一个班,井底放着汽灯,井口上三角架上也吊着一盏汽灯,石班长坐在潮湿的井底中一边刨,一边向筐里面装碎石泥沙,井上的人用辘轳把往上摇土筐。几个小时过后,别人要换他上来休息,他不允许,甚至是吃饭都在井中。我去过那里,也帮他们干过一阵,石班长在井底和我说话。他的工作精神震惊着全连的人,有许多女知青看到他这样的工作态度,都感动的流了泪。其实这个人长得很白,骨骼肌肉不是很发达,他靠的是一种精神支配着内心世界,要做好这个带头人。毛泽东时代教育出来的好青年,规范的行为,十分严谨的准则化,奋斗不息的精神,钢铁般的意志,充分体现在这一代人的身上,他们就是知青。白天我闲着的时候,总爱去地窨子玩,不论什么时间去,总是看到石班长在睡觉,他太累了。臧××告诉我,他一睡就是一天,连饭都不吃,晚上起来对付一口又要下井了,他说把井打出来,就不用让人去小河拉水了,听了老同学的话,我的心里深深的受着感动。1969年的二月份,我被营部抽出去看管第一任场长,就再也没有回过四连。后来,我的老同学告诉我一些石班长的事情。石班长有一次出井口出事了,眼看人就上来了,绳子突然断了,他坠落井底,被摔成重伤,送往黑河医院治疗。他的病好了以后,被妈妈送进了部队,转业后分配到一个地方的电业局,做了电工班长。在一次出外勤架设电线时出了事故,从电线杆的顶端掉下来,被摔得人事不醒,单位派人坐飞机送他到北京治疗,后回到哈尔滨第一医院,成了植物人,脑袋“柳罐斗”那么大,数月后死亡,年仅二十七、八岁。一个非常好的人,在人生的灾祸中丧生。他们家我和崔××去过,在道里地段街,由解放军站岗。他的爸爸是一位平易近人的市长,脚穿的皮鞋尖上打着补丁,是毛泽东时代艰苦朴素的革命干部。   我离开连队的那天,战友们都出来送我,我和他们一一的告别。我猛然间抬头,望见高×站在食堂房上的烟囱旁,在用铁丝加固烟囱,冰天雪地的,我对他喊道:“喂!加小心点……”他向我笑笑,算是回答我了。 阴阳人与三班长和一班长打得火热,在他们的身前身后溜虚拍马,嘻嘻哈哈,他(她)为了干点轻巧活,只有奴颜婢膝,像一个忠实的奴才,看主子的脸色行事。因为他(她)什么活都干不好,也不会干,谁都不愿意和他(她)在一起工作。久而久之,连队领导就让他(她)烧大铁炉子,白天知青们出去干活,他(她)一个人烧炉子,还能拿着书看,挺清闲的。可就连这活他(她)也干不好,有一天排长领人干活回来,见阴阳人躺在床上看书,排长脱掉棉衣,觉得屋里冷,直冻鼻子,把他(她)骂了,排长气愤的说:“你连这点活都干不了,你他妈还是不是人?”排长说着,把炉子里没烧着的木头拽出来,开始清炉。排长把炉膛中的死灰掏干净,重新点炉子,炉火烧起来,屋里一会儿就热了。排长又怒气未消的说:“看着点,炉膛塞住是要清炉的,人心要实,炉火要虚,你看的书里没教你这个吧?清炉时把木灰倒到雪地上,用雪埋住沏灭,别再把大山点着!”排长的话毫不留情,此时的阴阳人站在地上,一动不动,满脸的通红。   我下乡时带了一把二胡,没事时就拉几曲。我临床的王××是哈一中高中老三届的,此人是拉大提琴的,二胡拉得也不错,我们经常在一起拉二胡,交流经验。我给他拉“江河水”、“病中吟”、“良宵”、“光明行”等。他给我拉“豫北叙事曲”、“小寡妇上坟”、“汉宫秋月”、“牧羊姑娘”等。我们有时坐在帐篷外的圆木上拉胡琴,悠扬的二胡声向着大山的远处传送,此时我们陶醉在音乐的艺术当中。元旦前夕,我们排了“年关”的节目,开演时,女寝室点了两只蜡,光线很暗,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我除了在乐队伴奏以外,还扮演了一个“狗腿子”的形象,到我该出场时,我拿起一根木棒,“嗙”的一声,一棒子把乞讨儿的母亲打倒,我演得逼真,全连人大吃一惊,都在为剧中的主人担忧。那主人是1966届女知青扮演的,姓许,不过没事,木棒是厚纸卷成的,外面图着锗石色。当时她唱的是: 年三十 无月光 北风刺骨屋里冷 破墙透风挂寒霜,挂寒霜 爹爹给地主当牛马 年年还不起阎王债 可怜他,皮鞭之下把命丧 母女二人泪汪汪 ……   好几段呢!我都忘了,当时这个节目在连队的反响很大,许多女知青都哭着在表决心。在那个自编自导自演的年代,我们所做的一切,都不能背离无产阶级的革命路线。

标题:纪实文学<<最是枫叶火红时>>(三)作者:木青(寻求发表) 日期:2006-9-13 人气:358  

照片简介:[size=4]文字[/size][color=#8B008B]文字[/color][color=#556B2F]文字[/color](三)   扬尘的汽车拉开距离远行,只能看到前面的小黑点,盘山公路被嫩绿色的群山包围着,白云笼罩的公路一会儿是陡坡,一会儿直冲而下,我们坐在上面,心里忽悠忽悠的高悬。平坦路边的矮草地上落满了各类小鸟,在走动中觅食,有些鸟我已清楚的看到,是我曾养过的种类。它们被开来的汽车惊飞,又向远处去。晚上六点汽车开进了一个大院,我们将在这里住宿——黑河宾馆。在宾馆的食堂吃完饭,知青们都出去溜达了,我和臧××在临江的街道上走着,看到了中苏会晤的所在地,在离那不远处的烈士陵园中,看到了为中国抗日而牺牲了的俄国军人之墓,使我们对这墓碑肃然起敬,它刻着战争留下的悲哀,亚洲人,欧洲人的悲哀,战争是残酷的,人类的和平是烈士的鲜血换来的。我俩走到江边下了石阶,底层石阶上有一个妇女在洗衣裳,她不断地用棒槌敲打石板上的衣服,在尽一个贤妻良母的义务。我们从衣兜里拿出香烟点燃吸起来,望到对面的江边驶来一辆“吉姆”轿车,从车上下来了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是两个苏联人,隔江遥望都看到了他们的身材高大,他们脱掉衣服走进江中洗澡。黑龙江水缓缓的向东流去,几只水鸟在江边飞舞。夜幕降临时,江对面苏联人的公园里,“唰”地一片灯火辉煌,不时传来了“爵士音乐”,苏联人在那里跳舞,这种音乐是被中国人认为的“靡靡之音”。   1968年的6月2号,早晨,拉知青的车辆出了黑河镇,沿着黑龙江边向北开,大约行了三十公里,路经一个地方叫“上马场”,江对面也有苏联人的一片白房子。公路边的一座山上开满了五颜六色的野花,鲜艳夺目,风吹飘来花的阵阵馨香。我们坐车经过“张地营子”和“白石‘砬子’”,到了“新立屯”,汽车这时向左拐,进入了又一条公路,开进了山里,离开了江边。我们的心里无底,不知要走多远,甚至于都不知道上什么地方去,一切在保密中运行。大约又走了十公里,来到了我们要去的营部的第一个门户—四连,车前行五公里左右是七连,过了七连车就一直向西开,待我们到了目的地一看,是一个群山环抱不大的营部,离黑河有一百五十多公里。那里是板加泥的房子错落有致,街道整齐,但见不到有多少人影。和我们一起来的还有哈尔滨第三十五中学的知青,大家都一起下车,拍打着身上的泥土,眼毛、耳朵眼儿、鼻子眼儿、头发上都是灰尘,再看看全身整个一个“土驴子”,知青们在拍打中你瞅瞅我,我看看你,都笑了。我们被人带进一个高大的板房内,地上“铺着”草垫子,算是床位了,这个大屋子住了七、八十人,挺热闹的。晚上吃完饭,知青们躺下歇息,我突然发现团支书不见了,吃饭时都不见他(她)。我喊起躺下休息的藏××,一起去找人。我俩围着营部找起来,都找遍了也不见其人,真的怕出什么意外的事,不敢掉以轻心。我俩费了一番周折,最后在二连一栋农机房子的地方找到了团支书。只见这人坐在拖拉机上,双手拧动着方向盘,嘴里“咿咿呀呀”的唱着小曲,满嘴层层的白皮,此人进入了半疯的状态。我俩上去劝他(她)吃饭,要想开些。没想到他(她)装作不认识我们,只顾自己一人在那装疯卖傻的陶醉。这位平时在班级里唱高调一向思想进步的人,今天遇到这样一个环境,竟原形暴露。我们深深地感到这是一种耻辱,不能再让他(她)演下去了,将对外校知青的安定有影响。我们用尽好话劝说,但无济于事,最后就硬把他(从)拖拉机上拉下来,架着他(她)回宿舍,整个屋里的人看到后莫名其妙。一个人看着,一个人到食堂让炊事员做了一碗病号饭,一大碗面条“卧”了两个鸡蛋。一开始他(她)不吃,坐在铺上两手抱膝发呆,我们不理他(她),用眼睛瞄着他(她)的一举一动。夜深了,我与臧××装作打出鼾声,还有几个知青在小声交谈,他(她)看到大家都睡了,身子动了动,用手端起饭吃起来。吃完他(她)也躺下了,不一会儿发出了鼾声,这时我们才敢睡觉。第二天又不见了他(她)的踪影,再看那碗面,里面的两个鸡蛋没了,营养成份够了,一半会儿饿不死。我们又在那辆拖拉机上找到了他(她),一切故伎重演。“你能不能给同学们点面子,别再这样了。”我哀求着说。臧××说道:“来之前你的决心表的多好啊! 我们听了都受感动,这会儿怎么不行了呢?”一阵沉默,许久,他(她)开口说:“这破地方,我不能呆,我要回去!”我有些生气地说:“你说回去就回去呀!回去的门不多,就得在这里好好的干,别做出让人笑话的事来。”臧××接着说:“你再这样下去,出什么事都与我们无关,咱们走!”我们没有再管他(她),走了。走了很远,我们回头望去,他(她)也跟了回来。小知识份子不坚定的软弱性在这团支书的身上充分的体现出来,若是“白色恐怖”时期,他(她)说不定当了汉奸、卖国贼、叛徒之类的人。上午知青们集合,我和臧××帮助团支书打好了行李,并告诉他(她)不要再胡思乱想了,既然来了就没有退路,他(她)没有再说什么,但他(她)的样子已经引起了广大知青的注意,大家都用疑惑的眼神望着他(她),觉得这个人好奇怪,他(她)像一个做了错事的修女不敢抬头。汽车把我们拉到了四连,这地方有两栋房,一栋新架起的棉帐篷,正有人在搭烟囱,食堂和库房的西边还有一个地窨子,是这个连队的全部建设。我们班的班长孙××(女)分到了五连,其余的人都来到了四连,这里的程连长(河南人退伍军人)说:“我们营的番号是;沈阳军区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黑河一师,‘哈青独立营’。”男知青分为四个班,一、二、三班住进了帐篷,四班住进了地窨子。女知青分为五、六、七班和后勤班,住在帐篷相对的一栋板加泥的房子中,在北面。这里有1966年来的男女知青,我们去了以后,连队重新做了调整。几天以后,大家通过学习(学习时在女寝)劳动,彼此之间都熟悉了,连队的政治空气很浓,每天早上听广播(半导体收音机),天天读(读报纸),然后分配工作任务。我在二班,班长是哈尔滨高中老三届的知青徐××,团支书(阴阳人,“简称”)在三班,班长李××,哈尔滨高中老三届的,藏××在四班,班长石××(原哈尔滨市委书记,后伊春市市长的儿子,),哈尔滨高中老三届的,一班长,哈尔滨高中老三届的。五班长姓王(女,哈尔滨高中老三届的),六班长姓石(女,我同校初中老三届的),七班长姓颜(女,我的小学同学,也是同校初中老三届的),后勤班长(女,不详),女排长姓刘,哈尔滨1966届的老知青。王排长(男),哈尔滨1966届的老知青,杨排长(男),哈尔滨高中老三届的。这帮年轻人火热的力量,将在这里开拓未来,未来是什么样子,还使人莫测端倪。后面发生的故事,是受文化大革命影响的产物,仅仅两年的时间,上演了一曲气吞山河的悲歌,她(哈青、简称)在严重的派性斗争中夭折了,一条路线在他们的唇枪舌剑中变得扭曲,在碰撞中裂痕难以弥合,在“屯垦戌边”中以失败而告终。命运向何处去?当他们告别了昔日抛洒热血和汗水的土地,奔赴北大荒新的沃土,便在那片滋生着黑暗的土地上,饱经命运的风雨进袭,这就是三十八年前的“哈青秘闻”。   在一次劳动中,哈尔滨三十五中的一名姓张的知青,很神秘的向我问道:“你的那个同学是男的还是女的?”我漫不经心地说道:“他住在男宿舍,你说是男的还是女的?”我没有正面回答他提出的问题。他又说:“咋就没见过他站着撒尿呢?”“哈哈!这话问得好,你观察得够细。我们同学三年,给我的感觉也是这样。”“哪天把他扒了,看个究竟!”他有些开玩笑的说。我对他说:“这你是办不到!他睡觉时长内裤勒得很紧,你不等下手他就醒了,会骂你的,别自讨没趣。我们下乡劳动时他一直这样睡觉,很警觉的。”张××笑说道:“我看他是‘二乙子’。”“就算是吧!”我有些厌烦谈这个阴阳人。凭心而论:阴阳人有着神秘的色彩,中学时代同学们都长大了,并有了一定的文化知识,对他(她)是什么样的人,大家并不感兴趣。况且此人是班干部,管团的工作,想进步的人“溜虚”还来不及呢!“不进步”的同学也没人去惹事生非。都知道他(男人不像男人,女人不像女人的)那个样子,便习以为常。此人还是有些理性东西的,并爱好唱歌,他(她)擅唱歌剧“江姐”和京剧“红灯记”唱段,而且唱得不错。可这人的虚荣心太强了,只要是当官的都能接触上,身前身后的谈笑风生,笑容可掬中还带着彬彬有礼,很讨人喜欢。他(她)长长的笑声中往往带有对别人的嘲讽,这样张扬表现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暂且不给他(她)下定论。不过,我对他(她)是加小心的,因在校时期他(她)本就活跃,经常给老师打小汇报,同学们反感。我和他(她)的关系比一般还要淡薄些,因我不想与这种人往深交,他(她)报名下乡,使我大吃一惊!如果在一起,有可能成为我的对头克星。   杨排长走过来,笑说道:“想什么呢?刚来就想家了吗?”我的沉思被打断,急忙说:“这地方挺好的,我不想家。”“那你们俩快干活吧!把那些‘桦木杆’挑出来,明天搭马棚。”“是!排长,一定挑好。”我与那个姓张的又开始干活。晚上下班,知青们坦胸露背,都打水洗漱,阴阳人无所是事,张××大喊:“都洗喽!都快洗,洗完屁股再洗×。”他喊完,大家一阵哄笑,连两位排长都笑了。这时张××的眼睛一直瞄着阴阳人的一举一动,阴阳人没事做,躺在床上,衬衣裹得紧紧的。   刚一到那里伙食还挺好,由黑河镇供应哈青的蔬菜和肉类,营部有一台“嘠斯”汽车,经常为全营的人去拉吃喝,1969年停止给哈青的供应,要求自力更生,自给自足。食堂以面食为主,发面饼和馒头是主食,但知青们不大会做饭,馒头“宣腾”的时候少,有时都是酸的、粘的,要是煮一顿打卤面条,那可把知青们盛(cheng)够呛。一日,男女知青们都去打防火道,王排长让我领一个人去“伐”些直溜的“桦木杆”修厕所,并说:“你们看那男厕所都露屁股了,你看着他点,把厕所修好。”我答应着,每个人找了一把板斧,推着一个小车子与那个人上了路,他叫高×——被定为流氓、坏分子。我们来到山坡上,找到了一片白桦树林,专找直溜的砍起来。一阵功夫砍了一堆,他看我是新来的,手里干着活,嘴里哼起了歌: 失去了伴侣的人 心神两相依 眼望秋去冬将来临 雪花飘飘飞 姑娘啊妳想一想 是谁最爱妳 在我深深的心灵里 只有我和妳 姑娘啊过来吧 坐在我身旁 我有多少心里话儿 要对你讲 爱情呀你滚开吧 我不需要你 天下的女人就像毒蛇 远远离开我 世上人嘲笑我 精神病患者 我的痛苦向谁诉说 有谁同情我   说实在的,当时我被他的歌声打动了。我十四岁时就会识简谱,凭我的乐理知识敢断定他唱得很准,而且很好听。我向他说:“高×,歇一会儿,你教我唱这首歌好吗?”他说:“行!你可别说是我教的。”我说:“你就放心吧!”经他教唱,一阵过后我就学会了,心里特别的高兴,我问:“你是什么原因被看管的?”他低下头默默不语,我后悔问这个。他慢慢地抬起头,看着我,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偷看过女知青上厕所,后来又偷吃食堂里面的东西。”我只说了一句:“以后注意点为好。”他点头说:“是!” 我们把车装满,他拉车很卖力,我们同唱“精神病患者”,大山里没有人听见。   晚上徐班长对我说:“明天你去营部开会,咱们连得去二三十人。”我苦笑道:“行!开什么大会呀?”班长没有说,看来这三十多里路就得拿“脚”量了。第二天早饭后,知青们男男女女排着队向营部进发。在营部后勤食堂里,坐满了各连队来的人,一共来了二百多人,我们来晚了,就挤在“窗户根”前听。前墙上挂有醒目的大字:“揭开营部阶级斗争的盖子”。上午九点,一个高个子的哈尔滨高中老三届的知青,身穿一身草绿色的军装,不新也不旧,是那个时代最具权威的装束,他喊道:“把杨××押上来!”这是第一任农场的场长。主持会议的知青大声说:“广大的知青同志们!大家看到没有,这就是走资派,第一任的场长,把‘哈青’搞的一团糟,生产上不去,粮食产量少。为什么能够这样呢?那就是他在任期间,极力推行资本主义的管理方式,完全没有了无产阶级的主导地位,给‘哈青’造成了不可弥补的损失,这些罪过都要他来承担。把他带下去看管,交待问题。”整个会场的人看到杨××被人押走。主持会议的人又接着喊道:“把苏××带上来!”苏××被知青带到会场推到前面站立,他低着头。“知青同志们!苏××是步履杨××后尘的‘佼彷’者,是又一个走资派,由于路线的错误,使‘哈青’连年亏损,他必须老实交待问题,以观后效。毛主席他老人家发动的史无前例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就是要巩固无产阶级的新政权。资产阶级和一切地、富、反、坏、右,是冬天里房檐底下的葱,根‘老’叶黄心不死,他们时刻觊觎颠覆无产阶级专政。我们新一代的哈青人要打破老一套的陈旧观念,树立不破不立,新的管理体系,树‘牢’树‘稳’,针对资产阶级路线的斗争是长期的,还要横扫一切牛鬼蛇神,大家决不可手软,这些斗争都需要大家来做。还有营部的那个会计,两届在任兼管库房,及不合理,不符合财经制度,把他带上来交待问题。”一个不到四十岁,缩头缩脑的人被带上来,只见他十分诙谐地说道:“我交代啥?我那有什么呀?都是些破鞋头子烂草帽,破铜烂铁和农药,长鞭杆子大‘鞭稍’,胶皮轱辘大车套,旧账本旧书报,铁锨头、折(she)称杆子、废‘马勺’,炕席花子破棉袄,烂棉花旧床罩,笤帚疙瘩粘肥皂,长把、短把、大洋镐,大锯片、斧子、锤子、洋钉子、门鼻子‘磕头了(liao)’(一种蜡烛),大铁锅、老洋炮(猎枪),钢笔水大白纸红纸‘黄纸’加‘水胶’,大头针小别针按钉墨水小纸包!就这些,都有数,请你们查吧!”这个人低头哈腰的数家珍,说完,翻着眼根子瞅大伙。“哈哈!”,他刚说完知青们就大笑。“你的态度极不老实,回去写检查,明天交到营部来,带下去!”那个人的这一套顺口溜,使掌握会场的人有些尴尬。“打倒苏××!打倒一切牛鬼蛇神!阶级斗争一抓就灵!我们要做哈青的主人!”一名嗓音很高的女知青在喊口号,知青们手举拳头大喊口号,群情激昂振奋,声势浩大,淹没了哈青的上空。苏××的脖子上流着汗,不敢抬头。从此这政治空气的风就一直刮,从营部到连队,再到班组。小头头们经常会面,研究对策,拉拢人壮大自己的力量,时间长了在人群中形成两派,完全是凭印象自然倾倒,随波逐流而已。知青们迫于政治斗争的需要,都在窥测方向,不是倾向造反派,就是倒向保皇派,第三种人是麻木不仁的,想做这种人,你就得装“呆”、装傻、装死,最后给你扣上革命立场不坚定,阶级斗争的觉悟不高,是没有政治头脑的死木头,再分给你孬活干,谁愿意做这种人呢?这种形势的发展,使知青们头脑中阶级斗争的“弦”紧绷,眼光敏锐,对一切事物持怀疑态度,人与人之间一时显得紧张,一个怀疑一个,一个盯着一个,甚至是夜里的一颗流星划过,都会被看成是苏修特务放的信号弹。 由于生产的需要,四连有六个班(四个男班、两个女班)开赴到营部,参加后勤连砖厂的建设,经过我们的一番苦干,几天后就投入了生产。砖厂有一名烧砖的技师是从黑河请来的,专教我们“手坯砖”的制作和烧成。当时和的黄泥是不能使用的,要经过不断的翻倒后闷起来才能用,和泥是男知青的活,女知青只做些打扫场地,洗洗涮涮和抬水的活。有时来了大雨,我们赶快把和好的泥用苫布遮盖,再用石头压住,知青们便躲进坯棚子避雨,闲时有讲故事的,有说笑话的,也有独自一人孤芳自赏的。雨下得实在大的时候,雨停了也不能干活了,需要“凉场子”,啥时候场子干了方可劳动,我们的工作在紧张而有秩序的状态中进行。我们通过师夫“脱砖坯”经验的传授,人人学会了脱“手坯砖”,而且速度愈来愈快,质量也好,经师夫验收合格。只有一个人不合格,那就是阴阳人脱的砖坯过不了关。师夫对他(她)说:“滚清沙时,挑出泥中的疙瘩,你手中的泥团要滚匀,放进模(mu)子中,四角要碓实,泥团的量要足够,碓实后刮平,慢起模子。如果砖坯的中间断裂了,这块坯等于白脱!”师夫的这番话使阴阳人的脸色骤然起变化,脑门上的汗流了出来,因男女知青们都听到了。我们从夏天到秋天一直在砖场奋斗,烧成了几十万块红砖。由于我起来蹲下的干重活,那只受伤的左脚脖子一直疼痛,我在不露声色中忍耐,终于有一天脚脖子肿了起来,我一走一瘸的,不得不向连队说了实情。连队给了我假回哈治疗,1968年的10月份,我与另一名有病的男知青回到了哈尔滨。   “陈氏整骨医院”又成了我光顾的地方,那儿的孙老先生为我看病,他让我慢慢的活动脚脖子,再下地走走看,我说走路疼。他对着我的脚脖子仔细地观察了一番,然后确诊道:“健翘炎,需要休息,不能干重活了。”他老人家的这几句话,立刻在我的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怕影响工作,我问道:“这病愿意好吗?吃点什么药?”“一年了,吃药已经没用了,主要靠养,不能再受伤了,有没有对像?”我的脸红了,说道:“没有!”“近几年内不要找对像,会好的,红伤最怕这个。”老大夫补充着为我开了一个月的诊断书。人生有些事情是难以预料的,老天从接纳你为人的那天起,也就为你布满了人生的灾难,什么加小心啊!是没用的。你种下的祸殃,是迟早有人要报复或灾祸事件发生的,这就是繁复难以透彻的人生,一切尽在天意中,无法改变。我走在回家的路上,脚脖子不大舒服,想着兵团的人和经历的事情,一不小心左脚踩在一块尖石上,硌得我伤脚一阵疼痛。我低头看着脚,只觉得身前一个高高的身影挡在我的面前。“哥们,一年多没见着你,躲哪儿去了?”一个人问。我猛然间抬头,望到了我以前打仗的仇人,不仅使我大吃一惊。我立刻意识到现在不能和他打架,说道:“我的脚坏了,刚看完病,哪天会你!”他一听乐了,对我说:“我管你那×事呢!”他说着拳头已经打过来,我急忙躲闪开,他的拳头阵阵向我袭来,我攥着两只拳头阻挡他的拳头打在我身上。双方一阵乱拳挥舞过后,他个子高,一拳打在了我的鼻子上,这是最怕打的地方,血流了出来。“你……”我大喊着冲向他,出拳便打,他的脸上和身上也让我打了好几拳,大街上一帮人围看,后来我的一个小哥们给拉开了。我捂着流血的鼻子对他说:“你等着……”他从地上拣起书包挎上走了。那小子比我大一岁,已经十九岁了,连年“蹲级”,我们之间的怨恨都是小时候拿石头“开仗”时做下的仇。这件事,我的几个同学知道了,他们领着我去报仇。那小子放学后,被我们一阵“暴”打,最后他起不来了。第二天的早上,他爸爸领着他,还有一位公安民警来到了我家,我一看那小子被打的够呛,满脸肿得老大,眼睛红肿“青紫”都封住了,我对民警说:“什么也别说,我跟你们走。”我的一帮小哥们围上来,大嚷道:“那小子欠揍!到我们院‘惹’多少回事了。昨天打仗我看见了,是他先动的手。”小哥们在为我辩理,他们一起和我们去了派出所。到了派出所,他的爸爸一阵恶劣的语言全说我的不是,我并不相让,对民警说:“我是下乡知青,回来看病,他堵住我就打,我没有办法,和他打了起来,他打坏了我的鼻子,后来同学们气不过,把他揍了,我接受一切处理!”那民警听我说完,看了一眼我的鼻子,生硬的说道:“都进学习班!”在顾乡“康安”校的学习班里,是一间教室,桌椅板凳围着墙摆放了一圈,里面坐着的人都是因某种错误进来的。管教的大喊:“新来的,你过来,背‘老三篇’。”他手指的是我,我走向前。“低头!”那人说。我开始背:“我们的共产党和共产党所领导的八路军、新四军,是革命的队伍。我们这个队伍完全是为着解放人民的,是彻底地为人民的利益工作的……” “噹、噹、噹。”我只觉后屁股疼痛,有一脚踢到了我的“腚尖”上,我没吭声。“下去吧!”管教说。“你过来!背‘老三篇’。”管教的手指向那个和我打仗的人。那小子站在那里,一个字也没说出来,照样也挨了三脚。过完筛子,都出去跑步,我们跑在学校右面的路上,我突然看见了臧××的妈妈,我急忙低着头跑,怕她老人家看到。多年以后,我向她老说了那件事,她老一个劲的乐。中午,妈妈气得没有给我送饭,我的小哥们从家里给我拿来了饭,两个馒头中间夹着咸菜。晚上,我们被放回家,走在路上,那小子同我和解了,这三十八年我就再没见着他。

标题:纪实文学<<最是枫叶火红时>>(二)作者:木青(寻求发表) 日期:2006-9-13 人气:364  

照片简介:[size=4]文字[/size][color=#8B008B]文字[/color][color=#556B2F]文字[/color](二) 我们挤进火车站,眼巴巴看到一列去往上海的火车开走,都知道是吃饭耽误了事。上午十点多,又一列火车开过来,听说是去上海的,可车箱里已经坐满了人,他们是在哪儿上来的呢?我们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往前挤,尽量靠近那辆火车,怕火车开走。正在这时,我被一个人拽住了,回头一看,是我们班的张××,他让我一同和他去新疆,我拒绝了他,我说和王哥们他们一起去上海。一阵简短的道别,我们继续往前挤,大家看到车箱的门口堆满了人,无法上车。我向北望去,忽见一个车窗开着,一个女学生在向上爬,车箱里面的人在往上拽她。我拉着一个哥们的手,对他们说:“跟我来!”我来到那个车窗下,用一只手托着那个上海女学生的屁股,并对他小声说:“我帮你一忙,让你的同学叫我也在这里上去。” 她的两只脚在悬空,急忙说:“可以的,帮帮我啊!吃不消了……”我托着她那浑圆而柔软的屁股蛋,用力往上一推,她上去了。紧接着,我一蹿两手“搬住”了车窗沿,后面的哥们在用力推我,我一头扎在了一个女人的大腿上,我两手支着向前爬,只觉脸红。待我站起身,又一个哥们也“探进”头来,我回转身用手把他拽了上来,进来了两个人,我俩开始往上拽其他的哥们,一会儿功夫,人都上来了。上海人很讲信用,他们看到我们都上来了,有两个上海的男同学把车窗户关死。我朝那个上海女同学笑笑,算是感谢了。我们在车箱的过道中挤起来,找到了一个洗脸池子的地方停下来,好像那里松快一些,这地方接近车箱的连接处,我们站在那儿不动了,其实也没地方动了,整个列车被装得满满的人,有无处插足之感。大约过了十几分钟,列车启动了,我们的心情稳定下来。列车行驶到吴桥,我眼前的七八个人开始活动手脚,神情略显不安,我对挨着我的一个人问:“哥们,要下车吗?”这个小山东说:“我们都在德州下车,快到了。”我的高兴劲来了,对我的哥们说:“听到没有?他们马上就要下车了,咱们占住这个地方!”真是好得很,刚刚进入山东的地界,我们得到了洗脸池子那么一小块地方,我们五个人盘踞在那里,寸步不让。没想到火车开到张庄一带,停了下来,不走了,我们望着两边红壤的土地,傻了眼。车箱的路基旁,站满了衣服褴褛的“埋汰”孩儿,等着红卫兵向下扔东西,红卫兵把发了霉的面包和香肠扔出车窗外,那些小孩子一阵哄抢,有的抢到了,但被扑上来的一帮孩子压在了地上,来抢他手里的面包和香肠,他大口向嘴里“唵”着,吞进肚子里,身子被“猫爪石”硌破,全然不顾,着实可怜。红卫兵看到他们的样子,一阵好笑。四十分钟过去了,火车还不开,从火车头前回来的红卫兵说:“火车不走了,什么时候开,等信号!”车箱里的人开始下车,有的去找水喝,有的去找厕所,我们留下两个人看着那小块地方,轮流去方便。到了第二天的下午,车也没开,一些小“埋汰”孩儿很有心计,在家用“水壶”和“饭盆”打来水,和红卫兵换东西吃。红卫兵守住自己的座位,懒得下车去找水,就拿“吃的”东西和这些小孩子换水喝。那些小孩子们以劳动换来吃的,也很公平。谁知我们在那小站被困住三十六小时,二十号的凌晨,火车一声长笛后,开走了。火车走走停停,二十一号的晚上到了浦口,火车开始轮渡,过了南京,仍是走走停停。二十二号的清晨,我看到了南国的稻浪和一片一片的白楼群,车箱里的红卫兵东倒西歪的在昏睡,站着的低着头在打磕睡,但有些睡好觉的上海学生在谈笑风生,车箱里的人逐渐活跃起来。拥挤的车箱内使我有些透不过气来,我只觉身子骨很乏,感到没有力气,这一阶段没有休息好,尤其是火车上的这五天,能坐下来打会儿“盹”都是最好的休息。出门上火啊!这五天当中我只吃了一个烧饼,喝了几口水。不过,我看到上海快要到了,还是来了精神。我打开了车窗,顿觉空气清新。上海—世界第三大城市,更是我梦寐以求想去的地方,我望着车窗外秀丽的田园风光,一阵一阵的暖风吹来,此时的我深深地沉浸在美好的遐想中。 中午,我们从上海的北站走出来,去红卫兵接待处。十月的上海很热,广场上人流涌动,蓝蓝的天空中时而轰鸣,三架歼击机飞速掠过,身后拖着三条长长的白带,久而不散。由于我的身子虚弱,在接待处排队,我都有些站不住了,是虚脱。我们被分配到上海延安西路的五四中学住宿,一进院不远处的楼墙根下就有一个水池子,是学生们“洗漱”的地方。我们走向那里,直想“痛喝”一顿水。我们洗掉了脸上几天来沉积的污垢,然后拼命的喝着水,漂白粉的气味很浓,哪管这些,一阵过后,抬起头,长长的吁出一口气,使疲乏的身子得到了缓解。我们在一楼的中厅“接待处”登了记,被分到二楼向右拐弯左边的第一间教室里安歇,地上有十几床棉垫子,摆放整齐。我们搁置好自己的背包,去一楼的“饭所”吃饭,当时上海学校的食堂叫“饭所”。一人一小碗菜,是南方的豆角炖肉,很好吃,只是大米饭不好吃,是籼米。回到宿舍后不久,大家就睡着了,一直到第二天的早上,大家才醒来,身子感到了全无疲惫之意。我早起大喊:“‘哥们’们,今天上哪儿?”有的说上“西郊动物园”,有的说上“城皇庙”,还有的说去“外滩”。早饭后,我们出了学校的大门,向东走,到了路口向南走,来到了繁华的南京路。南京路并不宽,车流拥挤,人行道上的人群熙熙攘攘,买卖门户繁荣。珠宝商行、医药公司、上海一百、国际饭店的大楼鳞次栉比,好高啊!在北方的城市是看不到二十几层高楼房的。我们走进外滩的公园,向西北望见了“外摆渡桥”和上海大厦,上海邮电局,我们“寄”完信后,来到了苏州河,水泥围墙的河内停了不少带棚的船只,船上有人在生火做饭,船上的人靠搞水运为生。苏州河水是发黑的,与黄浦江水的接点颜色分明,中间形成了一道水线。我们又去外滩的黄浦江边去看大船,有一艘三十几米长的游艇吸引着我,哈尔滨的松花江上都没看到过这么大的船。浦东的江边的驳船浮吊林立,一些外轮停靠在那里,码头造船厂隔江相望。这时,我忽然向“吴淞口”望去,一片高大的黑黑的影子遮掩了江面,我不觉惊呼:“看!那是什么家伙?”大家都看呆了,一艘十几层楼房高的大船缓缓驶来,船上挂有各国的国旗,中间和两头是中国的国旗。当地人说:“这土红色的商船是希腊的,装卸一次货物要在上海滞留两、三个月,是目前世界最大的商船。”上海的外滩很美,“沙僧大厦”、“和平饭店”遥相辉映,像一对孪生兄弟威严屹立。第二天,我们坐公共汽车去了西郊公园,离市中心有二十多华里。公园的门口停了很多辆黄色的“蛤蟆蛄蝳”,这些小型车辆载客挣钱。上海的西郊公园很大,有哈尔滨动物园四、五个大,我们看了许多种动物后,顺着一条林荫小路来到了跑马场,正看到一名工作人员在场子上溜马。我的一个哥们大声问:“骑一圈多少钱?”那个人回头说:“十五块钱。”“五块钱行不行?我们是哈尔滨来的,都是红卫兵,照顾照顾好吗?”这哥们向那个人讨价还价。那个人沉思了片刻,然后对着栏杆外的我们说道:“可以的,但一个人只能骑一圈。”联系骑马跑场子的这位同学骑上了马背,这是一匹黑色的大洋马,高大威武。那个哥们个子也很高,他用手“攥着”马缰绳,左脚踏进了“马镫”子,两手“搬着”马鞍子,一翻身跃到马背上。高头“洋马”经受训很听话,走起路来稳当,马头上叮噹的响铃声,清脆悦耳。那个“哥们”骑着马溜达很得意,他用两腿夹着马肚子,马一溜小跑。我们五个人都骑马围着场子转了一圈,心里美滋滋的,感到了贵族般的享受。上海是个很美的地方,那里有着浓厚的传统文化,饮食文化、地方方言、民俗生活习惯。他们穿着得体,衣服“裁”的合身,给人以形体美的感受。不像东北人穿的衣服肥大,裤子呈“角锥”形。他们说的上海话,一开始我们听不懂,但时间长了,也能听明白几句。“阿拉要且豆米喎”是我要吃大米饭,“阿拉我且米豆”是我不吃馒头,“把我匝香一且”是给我一支香烟抽,“到阿拉屋里哱享”是到我家来玩,“打朗丝”是打凉水,“打嗫丝”是打开水,“阿拉”是我,“侬”是你,“依拉”是他们,“本我匝徽藏”是给我一个徽章(毛主席像章)。“涩塞滴”、“岗督”、“小刺佬”、“瘪塞”等都是骂人的话。上海姑娘长得白净可爱清秀迷人,说话的声音动听,动作姿势优美,可谓南国姑娘“美韵”极致的风采。五四中学的那个搞接待的老师,长“瓜”形脸,高高的个子,后来与我们彼此熟悉起来,但他一进我们住的寝室,只是站在门口,非常戒备。后来我们知道了,他怕我们给他“着”上虱子,他一来,我们就逗他说:“过来呀! 给你一个‘老巴丝’”我们边说边把手伸进脖子,捏一把甩向他,他吓得就跑,一边跑一边说:“我得僚,老巴丝,老巴丝。”我们看到他的样子,一阵大笑。其实,我们的身上真的有虱子,长时间不脱衣服睡觉,一换水土非得长虱子不可。那没有办法,有时上厕所,我们蹲在“坐便”上抓虱子。上海人也有让我们接受不了的生活习惯,脸盆脚盆不分,行走在大街上,就能看到临街一堵墙,男人们露着半截身子在撒尿(这是四十年前的事)。我们在上海住了一个月,在很多地方吃过饭,先是学校,后来是里弄食堂,再后来是延安西路附近的一个国棉厂的食堂。临走的那天,搞接待的老师给我们每个人发了二十五个奶油大面包,还有咸菜,因路途远食品发的多,那老师对我们很够意思,我们与他分手时,向他摆手说道:“再维!‘再会’”到了北京,我们被分到“东方红十一中”住宿,天已经很冷了,我们衣服穿得单薄,只住了三天,离开了北京,遗憾的是没有去香山看红叶。出了哈尔滨的火车站台,天空下着清雪,刮着西北风,冷气逼人,这儿早成了一片冰雪的世界了。 1967年的春节过后,同学们都来到学校,学校的负责人说:“当前中央文革小组有指示,学生搞文革是大专院校的事,中学生应回家复习功课,老师们都放假了。现在我市‘武斗’较严重,为了学生的安全,暂时停课。”同学们得到这一消息,不欢而散,从此成了“逍遥派”。我回到家除了看书,就去打乒乓球,爸爸单位的条件比较好,在家属大院水房子里面,稍大一点的房间里,摆放了一张乒乓球台,我被选为了“幼儿队”的队长。在薄老师的带领下,把全院的小孩子们组织起来,搞体育活动和排练节目。我和王哥们一起拉二胡,他的弟弟吹笛子,还有一位女学生打洋琴,我们排好的节目演给大人们看,家长们还挺愿意看的。爸爸的单位是“黑龙江省财政干部学校”,地处哈尔滨“顾乡”、“半拉城子”,是被人称为“郂(gai)边子”的地方,工农大街(32)号是家属大院,与“财干校”(简称)一墙相隔。出了家属大院的门,过了马路是“二十四门”,卖“食杂”和蔬菜的地方,顺着路向北走进入一个大院,那里有一个废弃的工厂,通过工厂来到黄土岗边,一望无际的“夏甸子”风光明媚迷人,百鸟歌唱,美丽的“黑鱼泡”展现在眼前,每逢夏季那里是我和小伙伴们的好去处。十几米高的黄土岗坡上有一条路可以走下去,向东可去“玻璃厂”和奶牛场。我们经常去那里玩,在玻璃厂扔出的废弃物中拣一些五光十色的石头,回家洗好放进鱼缸,增添里面的景致。对面的奶牛场与玻璃厂一道之隔,早在我童年时,曾“割”过旱稗子草到“奶牛场”卖过,二分钱一斤。顺着奶牛场门前的路向东走到头,左边的大坝可去“二水源”和“一水源”,大坝的两边长满了粉红色的“料吊子”,像高粱米粒,掳下来可喂家禽。大坝两边广阔的草地上野花盛开,百鸟争鸣。那里草原茂盛,长有“苫房草——小叶蔁”。路向右拐经过“炬光灯具厂”,再向左可看到我的中学母校。有时,我们拿上一条面口袋和“抄网”,去“夏甸子”捕捉蚱蜢、蜻蜓、青蛙、鱼虾之类,弄回来喂鸡、鸭、鹅,是很好的饲料,家禽吃了下“双黄蛋”。进入夏甸子一里多路,有个“二道杠”,是一个裂痕清晰的水流,脚伸进去可踩到冰,我们见着它都跨过去,胆大的孩子故意掉进去,齐腰身。我们把他拽上来,一起踩在草甸子上,忽悠忽悠的扇起来,整个地皮都在动,但是“陷”不进去,我们狂呼乱叫,觉得好玩。一阵嬉戏打闹过后,唱着儿歌向前走去。再走二里地就到了“一道杠”,其实那里是年久形成的一条河,可洗澡游泳和钓鱼,东边和黑鱼泡相连,西头通向又一个奶牛场的泵站,有一条渠道,可以灌溉朝鲜屯的稻田。那里我们也经常去玩,在工农大街的西头下洼子,一块一块的稻田方方正正,由“埂坝”围起来,水里有鲫鱼和泥鳅。向西的尽头是被人们称为的“老山头”,其实那里是“四方台”,哈尔滨的备用水源地,太遥远了,我们眼望而不及之能,没有去过。我们给家禽“弄食料”的时候,也经常去“金山堡”的苗圃,那里的“曲麻菜”实在是太多了,每个人“薅”满一袋子野菜,都用脚往里踹,为的是多装一些。我们的两只手被“曲麻菜”的白浆污染,扛着它再去老“彜地”抓蝈蝈,弄不好就掉进“坟窟窿”里,踩到了里面的烂棺材板。因不上课了,我和小哥们开始钓鱼,黑鱼泡的鲫鱼肥大,黑脊背、黄鱼鳞,往上一拽金灿灿的发光。我十二岁开始学打乒乓球,十五岁参加市里的少年比赛。十三岁学速滑,十五岁参加市里的少年组速滑比赛(我们经常去十四中、十六中、三十三中、三十六中、电机校、商学院、红星体育馆、去滑冰或打乒乓球)。十二岁时,我的一幅画“杨文广”参加过道里区的画展。我儿时的梦想伴随着“半拉城子”的夏甸子和黑鱼泡,在大自然赋予的真谛中得以成长,那里是我童年和少年陶冶情操的地方,美丽的哈尔滨——我的故乡,人间的美好天堂! 正当我整日的迷恋于垂钓中,晚上回到家,看到了同学送来的通知书:到学校复课闹革命。七月份的一天,同学们早早的来到了有些陌生的学校,见了面相互问候之后,大家一起搞卫生,擦了教室里的桌椅板凳,门窗玻璃,教室显得一片明亮。大家都到室外除掉主楼墙上的大字块,但仍残留着文革的宣传痕迹。同学们又回到了这个班级集体里,同窗苦读。我们班上的那个团支部书记,一阵活跃,找这个谈心,找那个谈话,不少和他(她)对脾气的都慢慢地被拉进“团”内。他(她)也找过我谈话,可我当时不想进步,被我婉言谢绝。这个人初一时还看不出什么,初二就当上了团支部书记。我总感到在那一张女人“腔”十足而笑眯眯的脸上暗藏阴险和狡诈,在初一时他(她)就说我们班的语文课代表(女,现正局级干部。)是“文贼”,他(她)是在嫉妒人家作文写得好,从那时起,我已经注意他(她)了,此人须加堤防。我没有看错,后来这个人为了个人目的,真的是善搞阴谋诡计,陷害别人而后快,赤裸裸暴露的一览无余。我人生的第一个小“灾”是一岁的时候,得“白喉”险些死掉,是母亲说的。第二个小“灾”是在上初一的时候,我在校体育室打乒乓球“查拍分”,右手攥着双杠升降杆带圆槽的铁杆,这根铁杆突然滑落,我的右手掌被砸伤,一个杏核眼形的肉皮翻开,一堆肉和小血管冒出来,鲜血直流,辛老师得知为我拿了两元钱,派同学和我去“顾乡”的“丰新”医院做处置。在医院我想:“肯定是控制的手轮让人拧动了,就是那些打不上乒乓球,淘气的男同学干的。”九月的一天,第三个小“灾”来了,我和别人摔跤把脚脖子摔劈了,是爸爸单位的吉普车把我送进了道外的“陈氏整骨医院”,在那打了“连子”,开了药回到家。从此以后我不能上学了,便躺在家中看书,我让一些小哥们到爸爸单位的图书馆借书看,那一阶段我看了古今中外大量的名著,两三天看一本,没有书我受不了,看没了,小哥们就去借,他们也经常到我家来陪伴。三个月过后,我拄着拐棍,一走一瘸,很难看的样子。我怀念“黑鱼泡”的玩耍场景,让“哥们”帮我拿着滑冰鞋,一起去“黑鱼泡”。他们在前面走,我在后面吃力的跟着,脚有些疼痛。当我换上滑冰鞋,小哥们把我拉起来,说道:“大哥,加小心,慢慢滑。”我满有信心的说:“看我的吧! 没问题。”谁知我刚刚滑了几步,就摔倒了,是脚疼的缘故,不敢吃力。大家围上来,拉起了我,我又试了一试,还是不行,脚疼得更加厉害了,他们扶着我坐下,我把冰鞋脱了穿上棉鞋,我在怀疑这脚能不能好了。 1968年的三月份,我只要不跺左脚感不到疼痛,行走正常,这样我又能上学了。到了学校,同学们都围上来,问长问短,我的心里一阵热呼。四月份每个同学交了三张一寸的照片,并填写志愿,我只写了一句话:祖国的需要就是我的志愿。就这简单的一句话,班主任于老师在同学们的面前表扬了我,不久,一个“上山下乡”的运动在校内展开,我在班上第一个报了名,又得到老师的一阵表扬,老师指导性的讲道:“这个同学的志愿说得非常好,祖国的需要就是我的志愿,而且第一个报了名,在上山下乡的运动中起了带头作用,同学们要向他学习。毕业生上山下乡是一个方向,今后要长期搞下去。工厂因受运动的影响还没有恢复生产,国家暂不招工。希望同学们回到家和家长说明当前的形势,将来一大批一大批的知青都要下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是国策。凡身体残疾、独生子女可以不报名。报名的同学要写申请书,经校革委审批同意方可走。”半个小时过后,臧××(男),班长孙××(女),郇××(女),团支书四人都写了申请书,交到老师的手中。老师看过后,高兴的说道:“这五名同学是好样的,对当前的形势认识较清,为我校上山下乡的运动起到了积极的推动作用,希望大家也要像他们一样,踊跃报名。”1968年的4月25日,在爸爸单位的二楼礼堂,我们学校上山下乡的欢送会在这里召开,1967届的初中毕业生,十六个班,八百多人参加了本次大会。五十多名身带大红花的学生坐在会场中,和班级的同学坐在一起,没有脱离同学。当时爸爸是财干校革委会的负责人之一,只有他一人代表了学生家长讲话,爸爸兴奋地说道:“尊敬的××中校领导,老师和同学们!……知识青年到农村去,到边疆去,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是目前我国的方针和策略。‘屯垦戌边’,建设边疆,保卫边疆是这一代人的历史使命!希望你们在‘三大’革命熔炉中,在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中,磨砺自己的革命意志,煅造自己成为一块好钢,专在边疆,红在边疆,在生产斗争中贡献你们的青春和力量。知识青年走与工农相结合是唯一的道路,也是长远的道路,希望你们任重而道远,完成历史赋予你们的光荣使命!”爸爸讲完话,台下的人报以雷鸣般的掌声,这当时的情景我还历历在目。爸爸鼓励着为知青说出的豪言壮语,激励着每一个上山下乡的同学。没有走的同学们,他们的眼光一阵一阵的向我们投来,为我们感到光荣。

标题:纪实文学<<最是枫叶火红时>>(一)作者:木青(寻求发表) 日期:2006-9-13 人气:431  

照片简介:[size=4]文字[/size][color=#8B008B]纪实文学<<最是枫叶火红时>>作者:木青 第一部 (一)   《中华儿女志在四方》[军垦战歌]迎着晨风,迎着阳光,跨山过水到边疆!伟大祖国天高地广,中华儿女志在四方!哪里有荒原就让哪里盛产棉粮!哪里有高山就让哪里献出宝藏!哎!革命的重担挑在肩上!毛主席的教导记在心上!红在边疆,专在边疆,战斗战斗奋勇前进!朝着共产主义的伟大理想!满怀热望,满怀理想,跋山涉水到边疆。伟大祖国天高地广,中华儿女志在四方。哪里有高山,就让哪里献出宝藏,哪里有平原,就让那里盛产棉粮。革命的重担挑在肩上,毛主席的教导记在心上。红在边疆,志在边疆,在斗争中奋勇前进,朝着共产主义坚定方向!   三十八载风云   沧桑变幻同工   阅尽人间秋色   最属枫叶火红   尘埃覆盖着一片热土,遥远的记忆在脑中昏睡紧锁,我追寻那无尽的历史烟云,竟感到苍白无力下的淡漠。谁帮我举起尖锐的利剑,穿透尘封已久的衣钵,在破碎中展开一幅画卷,它隐约中还能看到你我。倘若让时间逆转,带给你的是伤痛悔恨悲哀和失落。信仰的博大精神,驱走昔日的自卑和人生的检索,在深邃高远的境界中探求,哲理告诉你——羁绊的命运伴随蹉跎。一段知青的过去已成迷雾,无人再现它的真实而沉默,消逝的岁月并没有幻灭,悄然滋生着无畏的气魄。梦一样的往事烟消云散,留下的故事太多太多,总使人思考被伤痕浸透的心,能否重新书写历史长河中的悲歌。   旋风般的年代刮起一股“上山下乡”的雄风,火车的一声长笛我们与亲人分手,离开了世界闻名遐尔的哈尔滨。火车的站台上千人送行, 缓缓启动的列车内, 不知是哪个女生向车窗外高喊了一声: “妈妈, 再见了……”这一声非同小可, 站台上, 车箱内千人落泪, 月台上有众多知青的爸爸妈妈, 弟弟妹妹, 同学和亲友, 那一年我们虚岁十八。1968年5月31日, 这是我们人生中永远不会忘却的日子, 我们从此离开了“顾乡”柳树环抱通往“九站”的大坝,“江上俱乐部”和“友谊宫”。“斯大林公园”林荫的长堤上美女如云,她们穿戴时髦带着墨镜,手拿旱伞,亭亭玉立行走的身姿留下了陶冶情操之美。 松花江中的游泳健儿自由自在, 姿势优美, 江边沙滩上穿着泳装的人人山人海,岸上游人络绎不绝。高聳壮观的“防洪纪念塔”屹立在中央大街的江边广场, 风光旖旎的“太阳岛”隔岸遥相辉映, 美丽的松花江面上汽艇穿梭,游轮向两岸驶去,辽阔无边的“夏甸子”百鸟齐鸣, “黑鱼泡”秀丽的自然景观让人留恋, 通往“二水源”大坝两边广袤的草地上百花盛开, 偶尔传来百灵鸟和布谷鸟的叫声, 有些凄婉和挽留, 可这一切都别了, 这些地方曾是我们童年和少年的美好天堂, 从此断然拒绝了你的拥抱,我们与这座城市难舍难分之后, 从而踏上了一条苦涩的迷惘之路,它有多远,要走多久?不知道!我们只知道命运的捏槃在不停的旋转,它像砂轮磨擦的铁片,飞溅出青春的星火,这迸发的火星将把祖国的边陲照亮。   边疆营部砖场的大门上有我用红油漆书写的隶书体大字, 横幅: 志在边疆。竖幅: 问君何日喜相逢, 笑指沙场火正红。几年以后, 北大荒的黑土地上有了“伤痕文学”, 这些文学作品中深刻地揭示了“老三届”知青坎坷的人生经历, 思想情感发生的变化, 讴歌了他们在蹉跎岁月中不畏艰险战天斗地的火热情操, 也并不掩饰他们在恶劣环境中的心里矛盾和理想的追求, 及“返城”后创业中的艰难举步, 爱情, 事业, 婚姻, 家庭, 子女的就业, 他们的地位低工资少, 思想心情总是感到卑下, 人际关系在困惑中, 他们是受伤痛的一代人, 后人啊, 理解一下你的父兄吧! 都快60岁的人了, 有的人甚至在“站大岗”求生。 他们人生的道路蹇滞, 情感交织悲欢离合下的悲怆, 都无疑地反应到了这一代人的身上, 我深信; “北大荒”黑土地的“伤痕文学”远远没有结束。直到有一天, 人到中年的他们退休以后, 会坐下来冷静地深深的思考, 重新书写那段特定历史时期不可磨灭的“伤痕文学”。   1968年6月1日,“嫩江”的火车站外, 集结了近千名知青,都是哈尔滨的“老三界”(有高中的,有初中的)毕业生,早晨八点刚过,东方远处的公路上驶来了无数辆解放牌带拖挂的大卡车,像一条蜿蜒的长龙,车身后裹着烟尘,由远而近。哈尔滨知青安置办的同志和各学校的带队老师,开始组织人站队,我们学校的下乡知青与哈一中的同学站在了一起,前面的木牌上写着所去之地—黑河。还有到“嫩江”农场,“七星泡”农场,黑河“军马场”,“砖场”和“孙吴县”一些农场的,大批的知青们在做准备工作。因路途远,去黑河的知青开始上车了,男同学们首先开始向拖斗车内装行李,一阵人声嘈杂的劳动过后,二十几辆大卡车行驶在通往黑河的公路上。有人在起歌: 迎着晨风,迎着阳光……预备唱!一曲中华儿女志在四方的歌声嘹亮,从知青的心底涌出,他们望着绵延起伏的群山豪情满怀。盘山的公路弯曲,汽车驶进陌生的山谷后,拐着弯又开足马力向山坡爬去。站在车厢前的人和坐在后边的人,心里悠然自得,都感到神往而惬意,急转直下使他们有时高呼,有时蹲下身子随车颠簸而摆动。这些车辆拉开了距离,知青们远眺相望,想着平时和自己最要好的同学在哪辆车上。我的同班同学来了五个人,一个是班长(女同学),一个是班级的团支部书记,(暂时定‘他’、‘她’是男的吧!其时这个人“不男”也“不女”,是个阴阳人,也就是通常被人们称为的‘二乙子’。)   还有一个我最要好的男同学,姓臧,一个女同学,姓郇,我们五个人为什么走到一起来了,这里有下乡前的一段同学之间的渊源,这要追溯到1966年的秋天。那一年的“516”通知后,“文革”开始了,由大家写批判文章,我刻钢板的工作夜以继日,然后印刷宣传,阐述本红卫兵组织的观点和行动,一时干得热火朝天,我们五个人是班内的核心。各种番号的学生组织一夜之间冒出了好几个,在校内游说,全乱了套。整个学校的教育工作瘫痪,一些“黑五类”的老师被揪出来“剔鬼头”挨批斗,不交代实情就被打,看不下去眼的同学嘴里喊着:“要文斗,不要武斗!”但无济于事。学校的政权落到了资历不高的“造反派”老师和红卫兵的手中。课是不上了,同学们乐喝喝的感到很好玩,每天都到学校来闹,寻开心,并认识不到这场“文革”将把他们坑害得根深蒂固。   这年的秋天,学校组织下乡劳动,同学们扛着行李卷来到了学校,准备出发。我们在“万乐”火车站下了车,要去的地方是“万宝”农村,帮助农民秋收。万宝公社各屯子领队的队长和负责任人带人赶着马车,条件好的生产队还开来了拖拉机,来拉行李。我们班的体育委员打着红旗走在前面,同学们一路纵队紧跟,行进在通往乡村的大道上。和煦的阳光下红旗招展,大家感到暖洋洋,路旁的树林带中许多鸟儿叫喳喳,清脆美妙动听,同学们的心里一阵喜悦。左边的路旁是一片金黄色的“姑娘”地,枝头上长满了橙黄色的果实,同学们秋毫无犯。向西树林带的尽头可隐约看到树木环抱的村庄,拉行李的马车落在了后面。文娱委员起了一首歌:“手拉手儿………大家唱!” 手拉手儿 迎着朝阳 蹬上深绿色的车箱 列车奔驰在北方的原野上 一片片葱绿色的树林 一片片金红色的高粱 一座座城镇和村庄 飞过了,飞过了 飞过了我们身旁 车箱在轻轻地摇晃 我们奔向着远方 北京,北京 人民的首都 祖国的心脏 我们来到了毛主席住的地方 毛主席呀毛主席 我们想把志愿来向您讲 我们要做红色的接班人 把革命重任来承担   同学们嘹亮的歌声响彻云霄,在北方的原野上回响。一个小时过后,同学们被领进一个生产队的大院,那里有队部,食堂、灶房、粉房、仓库,院中摆放了几个长条桌子,周围是长条板凳。一头公牛被拴在不远处的大树下,在那里“倒嚼”。两只猪在树旁边的泥坑中滚爬,飘来淤泥散发的臭味。女同学们都“仨仨俩俩”的去找厕所, 男同学拽出脸盆去大井打水,来洗掉身上的一路灰尘。只见那位领队的生产队长,望着带队的老师说:“让同学们休息一会儿,然后开饭。”中午饭吃的是黑面馒头,但不“牙碜”,有面的味道,可谓“绿色食品”。菜是大头菜土豆炖粉条,把菜汤喝完时,饭盒底一层黑泥,可同学们吃得都很香,没有人说什么,谁让我们来“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呢?饭后,同学们被分到各家各户,下午开始参加劳动。我们首先帮助农民把成熟的包米“掰”回家,用“包米镩子”把玉米粒“镩”下来,然后把玉米粒装进袋子扛到屋外倒在地上,用大木板锨顺着风扬场,扬不好粮食脱下的杂物就会掉到脖子上钻进衣领,我们虚心向老农学习扬场的经验,把活干好。“掰”完包米割高粱,割完高粱再起土豆,农活一个接一个地干,同学们没有一个叫苦的,还挺愿意干的。经过一个多星期的劳动,庄稼地里的农活已干得差不多了,农民们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同学们的脸也被晒黑了。女同学掏出小镜子照一照自己,不觉惊讶:“啊呀妈呀!我的脸皮晒得这么黑?”用手摸一把顿感皮肤粗糙。男同学逗着她们说:“怎么样?在家的娇孩儿,这回是冰雪公主晒成‘黑梨蛋’了。”“去你的,没你们的事,别不要脸!”女同学说完笑了,脸上的表情还和以前一样迷人,只不过是黑了些,嘴里露出的牙齿很白。与农民们分手的那天,屯子中各家各户的人都出来送行,他们风沙弥漫的一张脸显得发黑,深深地刻着皱纹,整体呈现在同学们的面前,有的人脸上流着泪,一付难舍难分的样子,弄得我们心里很不好受,这大概就是阶级感情吧!中华几千年农人的肤色一成不变,这健康特征的体魄向大地索取财富,养活了一代又一代人。   九月份的一天,一个喜讯传来,每个班的同学要选出五名代表去北京串联。选票的那天,班主任讲道:“同学们,文化大革命近半年来,各地都有不少搞运动的经验,经学校组织决定;每个班要选出五名同学作代表去北京,学习文化大革命的经验,回来要向同学们传‘经’送‘宝’,把这场文革运动搞彻底。我们班是五十二名同学,够半数以上的可选为代表。下面发选票,把你同意去的同学名字写上,由班长收选票,然后板上公开。”选票发到每个同学的手中,大家经过一阵细心的斟酌,在自己的选票上写上了同意去北京的人选。经唱票人和写票人写票,评选的票数在黑板上亮相,有两名男同学和两名女同学超过了半数,我占在第五位上,票数二十五,不够半数。我的心里焦灼,忐忑不安,直感到没指望了。就在这时,教室的门被打开,进来了一位男同学,我忽然一愣,谁也没有想到他不在班级内。老师手指黑板说:“梅××,你来得正好,黑板上是去北京串联的人选,你可以选上五个不同同学的名字。”只见梅××大步流星地走到黑板前,毫不犹豫地用粉笔在黑板上划上了五道,其中给我划了一道,还有那四名票数最多的也都划了一道。结果我是二十六票,够半数被选定。这真是一个我出乎意料的事情,我从心里十分感激梅同学,在关键的时候,决定了我去北京的命运。北京——我心中的城,那一刻,我的心在荡漾,要去远方的首都,毛主席住的地方。那里是中国的政治、经济、文化的交流中心,祖国的心脏!她有众多的文化古迹,名人故居,皇家园林,坛庙陵寝,宗教寺观,体育馆和公园。   全校选出了八十名去北京的学生,由十名老师带队,踏上了南行的火车,这些学生和老师同在一节车箱内,便于老师们管理带领。一列火车驶出了人流穿梭的站台,随着“嘎嗒,嘎嗒”的声音加快,我们离开了哈尔滨,去那盼望已久的北京。不知是哪个班的一名女生在起歌:“手拉手儿……一起唱!”随着她的一声高喊,整个车箱的人唱起了这首歌,在那个时代,每一名中学生都会唱这首歌。它带着我的多半是少年的梦想,可今天就要实现了,我被歌词震撼着卖力的去唱,一种从未有过的心情让我激动不已,我顿感周身的热血在沸腾。透过车箱的玻璃窗,我陶醉在大自然的美景中,眼前的树木村庄急速地闪过,田野里的农人在劳动,大地呈现着一片丰收的景象。第二天的早上,我们集合在天安门前的广场上,望着庄严的天安门城楼,并不感到陌生,似曾来过,也许是在书本上看过,或是一种梦想,可今天它带着我儿时愿望已经实现了,一种自豪感油然而生。我们上了大客车,被拉到北京师范学院,分配到那儿的宿舍楼安歇,男同学住在了一楼,女同学住在了二楼。晚上由老师带领着大家行走在学院的大道上,街灯明亮,路两边的宣传板上,到处可见张贴的大字报。当时我们对大字报的内容理解的不是很深,那上面写的内容都与文革的事有关,是“意识形态”和“上层建筑”领域,“阶级斗争”方面的政治性文章,还有要揪出本院校“资产阶级权威”的大字报,并在文中点出一些海外关系,矛头有所指。这些文章写得很深刻,是针对当时院校的高级知识份子,我们一时还看不懂,只有走一走看一看,也算是开了眼界。第二天,大家整体去了“清华园”,清华大学像一座小城,来这里看大字报的外地“红卫兵”人如潮涌,有组织来的都排着长队行走,自发来的到处溜达,没有人管,只要是红卫兵来,大门永远敞开。第三天是自由活动,同学们心里一阵高兴,都找平时和自己最要好的同学出去玩。我和臧××(男同学)是中学时代最为倾心的朋友,我俩研究的去处是先到天文馆看一场天文知识,然后去对面的北京动物园。我们坐在馒头形的天文馆内,熄灯后的棚顶像夜幕下的星空,如身临其境一般,深远的不可莫测,由其是解说员讲解的话,给人留下了奥妙神秘而遥远的遐想。第四天,我们班的五名同学一起去了“景山公园”、“北海公园”和天安门开放的一道道行宫,我在景山公园一座高山上凉亭下,找到了一个小石洞,向里深藏了三元七角钱硬币,并对同学们说:“以后谁再来北京没钱时,可到这儿来取。”四十年了,那小钱要是没人动,也成古董了。第五天,我们上“前门”,去“天坛回音壁”,然后品尝北京风味的小吃。第六天休息,同学们有些想家,我们躺在床垫子上睡不着,中午树上的“知了”叫个不停,使人一阵心烦意乱。第七天,全体人员坐上了回哈尔滨的列车。   回到学校,我们成了班级的新闻人物,同学们都围上来,来听我们讲北京的形势。我们用尽语言表达之能事,把看到的听到的一些事讲给同学们听,同学们听得入了迷,一些平时不爱学习的落后生也凑上来,围住了北京回来的人。我们的班级非常团结,一如既往,有的同学羡慕的说:“你们五个人真行,开阔了视野,长了见识。”没想到我们刚刚回来,一个全国性的革命大串联,风起云涌般的展开,学生都不上课了,到外地游走。那以后,我去了天津、上海、后来又两次到了北京。   形势的突变,使学生们欣喜若狂,不用选送上北京,随便了,还能受到毛主席的接见。十月十二日晚上九点多,我和同院同年级的一个好朋友,姓王,还有他的三名同学,再一次的踏上了南行的火车。他们班的男同学我都认识,而且经常到我们的家属大院里来玩,因熟悉,一起出门,家长比较放心。那时候出门不用带多少钱,十块八块就够了,红卫兵坐火车不花钱,到了地方吃饭也不要钱,但有的地方的人把账给“你”记“清”,准备秋后算账。十月十四日晚,我们在北京的“永定门”火车站下了车,火车不往前开了,后来我们才知道,毛主席第二天接见红卫兵。所有到北京来的红卫兵都要到“先农坛体育馆”报到,分配住处,不管你是哪一趟车来的,必须在那里集合。我们被大客车拉着驶向了北京的郊外,三个多小时后,到了一个村镇,经过登记后,住进了队部。一打听才知道,这是离北京一百多公里远的平谷县,为什么被送到这里来,北京外来的红卫兵太多了,北京已容纳不下了,十五日毛主席要接见红卫兵。我们向管事的问:“第二天早晨有没有去北京的大客车?”那个人笑着说:“你们还想进京啊!明天就戒严了,不要说车,人都进不去。”大家听了一阵扫兴,同时也看到了队部的每个屋里住满了外地来的学生。十五日上午十点多,我们在队部的大喇叭里,听到了毛主席接见红卫兵的实况广播。十六日没有车,我们住在那里阵阵的烦躁,躺在地上的草垫子上,谁也睡不着,有的同学开着玩笑说:“都是带把的在这里滚,哪怕有个母的也行。”大家听了哈哈笑。我说道:“哥们,先别烦!北京我已经来过一次了,有些好地方我也没去过,颐和园、圆明园、十三陵水库、长城、香山公园……不如咱们一起去溜达溜达。”我极力推荐这些地方,想把北京的好地方都看到。“毛主席接见红卫兵错过去了,这儿呆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干脆去天津,下江南到上海!”我的王哥们说。这次行动他是头,我没有反驳他的建议。我们在十七日的晚上来到了天津,出了站台,大家都饿了。我们看到火车站前有火锅汤下抻面,围了上去,一刻钟过后,我们的五碗抻面上来了,大家吃着面条,喝着面汤,很有滋味。这顿饭是付费的,才花了一块钱。站前的红卫兵接待处挤满了人,我们把事先填写好的介绍信捏在手中排队。没有介绍信也可以登记,只要把红卫兵的袖标从衣兜里拽出来“幌”一下,就是很好的证件。我们被分到天津的“河北中学”住宿。和那个学校的“造反派”头头联系上,阐明观点一致,都能成为战友。晚上,我们坐在学校的礼堂内,观看天津的男女红卫兵演节目,他们怀揣毛主席语录,一只手比划着,来回的在台上走动,都嘴里高唱:“老子革命儿接班,老子反动儿背叛,要是革命的,你就跟过来!要是不革命,就滚他妈地蛋! 舍得一身刮,敢把皇帝拉下马。罢他娘的官,滚他妈地蛋!革命不分早晚,造反不分先后。造反有理!造反有理!”这曲目叫“鬼见愁”。第三天的早上,我们离开了那所学校,走在大街上,看到一些庭院的墙头上,青藤伸展,虽有生命力,但已近冬季。天津的老人们在海河两岸晨练,他们“劈腿弯腰”,有的舞剑,有的在打太极拳。走进买卖闹市,那里早起买早点的老人们,手里提溜着油条,端着豆浆,小心翼翼的行走。好像他们吃的很少,有的老人手里只提溜着用马莲系好的半坯油条,就算是早餐了。我们找到了一家正宗的“狗不理”包子铺,要了六屉包子,五碗大米绿豆粥。上来“一屉”包子就被吃光,再来“一屉”仍然如此,那些排队买早点的天津老太太们,急得直跺脚,有的嘴里在骂,“一嘴”的天津味。我们不理她,只顾低头吃饭,这“狗不理”包子的确好吃,名不虚传,真乃天下“一绝”啊! 文字[/col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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